林颂音下意识地看向侧面的镜子,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她恨恨地抬头看向柏泽清,他还敢提?再开口时,她却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没事的,毕竟你也提醒了我,我以后是要和别人联姻的人,现在只是找找乐子罢了。”柏泽清握紧了拳头,他咬紧牙关重复道:“找乐子?”林颂音在他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柏泽清再看向林颂音的脖颈,现在,那里的痕迹仿佛一道又一道的绳索,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柏泽清来到法国之后,作息并没有什么改变。
七点钟,他起床做了一杯现磨咖啡。
因为卧室就在林颂音隔壁,他起身的动作很轻。
他有想过要不要给林颂音也冲一杯,但鉴于她可能会在三个小时以后醒来,并且,她显然不会喜欢这种苦涩的味道。
柏泽清想,等到他运动完以后,可以开车去几公里外的咖啡店给她带一杯热巧克力和甜点。
柏泽清在三楼的健身室待了一个半小时,运动通常可以使他保持冷静。
最近来了法国,他似乎疏于运动了。
洗完澡以后,柏泽清下了楼。
整栋楼自然没有一点声音,林颂音大约还没有醒。
柏泽清又在书房办了一阵公,将眼镜摘掉以后,他按了按眉心。
再抬手看表,已经十点。
柏泽清洗了洗手后走出房间。
林颂音该起床了。
柏泽清站在她房间门口,房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柏泽清几乎以为她又出门了。
终于,他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呢喃声。
林颂音醒了。
柏泽清背倚靠在墙壁上,在原地等了半分钟,拿出手机。
【中午想吃什么?】
柏泽清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就在一墙之隔,他却站在门外给她发信息。
下一秒,他听到林颂音在屋内嘟哝着。
“吃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柏泽清就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屋内传来的琐碎的声音。
他低下头,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十点半,林颂音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出来,见柏泽清也已经换上了外出服。
“我们出去吃吗?”她问。
“嗯,雪已经化了。”
市中心距离别墅大约四公里,柏泽清准备开车去那家已经预订好的餐厅。
雪后初霁,车开出去没多久,林颂音就看到街道上许多商贩在卖奶酪还有各种他们自制的食物。
很快,林颂音真的看到了一整面墙上都是《小王子》的壁画。
这其实不是林颂音第一次和柏泽清一起吃饭,昨晚只有她一个人在吃,自然不算。上一次,柏泽清带她去补办身份证,因为下午还要申请护照,所以两个人中午一起吃了饭。
神奇的是,今天两个人相当安静地吃完了一顿精致的法餐,上一次也是。
上一次大约是因为柏泽清不小心看了她小时候的作文,所以吃饭的时候,氛围仍然被在她家时的气氛所影响。
柏泽清买完单后出来,就看到林颂音站在广场中间,被一群鸽子围着。
她手里拿着一小块刚刚在餐厅没吃完的面包干,不时揪出一些小屑屑丢到地上,周围的鸽子不怕人,顶着肉嘟嘟的身体在她脚边啄食。
柏泽清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前。
“你想在这里转一转,还是回去?”他问道。
林颂音知道他没多久应该就要去拍卖会现场了,她用手挡住阳光,说:“现在回去睡个午觉也行。”
吃饱以后,好像确实困了。
她的生物钟因为时差似乎变得有些乱。
“好。”
只是,将林颂音送回别墅以后,柏泽清将大衣拿在手上,却迟迟没有离开。
林颂音换好拖鞋,就看到柏泽清还跟个门神似的站在她身后。
见她望过来,他目光深沉。
“我要去拍卖会了。”他说。
她不解地看向他,“我知道啊。”
柏泽清站在她面前,忍住嘱咐她下午不要乱跑的冲动。
拍卖会不会太久,他想,如果进展足够顺利的话,他四点前就能回来了。
林颂音毕竟是他的客人,他再怎么要和她保持距离也不应该就这样把她放在家里不管。
他拍到想要的画,立刻回来就好。
那个时候,林颂音可能还在睡觉。
林颂音说想睡午觉,但是等她真的躺到床上,发现自己并没有睡意。
她玩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机,终于觉得有点困了。
这间卧室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阳光直直地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很暖,让她打起了瞌睡。
这一睡,她睡了好久。
被子底下传来一阵阵震动,林颂音恍惚间惊醒,只当是柏泽清又打电话过来了。
没想到,郑继宁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他发来了他的实时地址。
林颂音握着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地址上的“Lyon”,懵了。
他真来了?!
林颂音昨晚虽然同意他过来找她玩,但是一觉睡醒,她没想到郑继宁真从柏林过来了,而且竟然已经到了里昂。
她正发着呆,郑继宁的语音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这个时候,二十公里外的柏泽清正在拍卖行等待爱德华·马奈的画作。
柏泽清向来追求效率,在一开始就以高出估价百万欧元的价格竞价。然而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是耽误了不短的时间。
回到家时,天光已经逐渐暗淡,从车内可以看到远处的红霞。
里昂的冬天,下午五点半就会迎来日落。
只是没等他将车停下,就看到别墅的花园里站着林颂音。
当然,不止她一个人。
就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男人。
大约是他刹车的动静有些大,不远处的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向柏泽清。
柏泽清不记得自己有请什么维修人员,那么现在出现在他家花园里的男人是为了谁而来,就显而易见了。
他的嘴唇抿得很紧,她竟然真的让人过来找她?而且,还带回了他的地方,这完全冒犯了他的隐私。
柏泽清沉着一张脸下了车,神色清冷地走进花园,站在两人的面前。
在柏泽清下车的时候,林颂音的心里掠过一种莫名的情绪,但是很快,她表情如常,没有一点被人撞破的尴尬。
她落落大方地指着柏泽清对郑继宁,甚至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我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监护人。”
说完,她又看向柏泽清,很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这是来里昂找我玩的朋友,郑继宁。”
郑继宁将给林颂音带的礼物放到花园的桌子上,对柏泽清伸出手。
柏泽清却全然忽视了郑继宁的示好,从进花园以后,他态度倨傲地就像眼里没有这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说的紧张气氛。
柏泽清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颂音,终于问出声:“你晚上会出去?”
郑继宁只比林颂音大一岁,还在上学,面对已经进入社会的柏泽清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只知道柏泽清是这房子的主人,也以为他们可能是什么远房亲戚,对于柏泽清冷漠的态度,他只以为柏泽清是作为林颂音的长辈,对自己第一印象不太好。
见林颂音没说话,他主动开口道:“我是打算带颂音去吃个晚饭,我们许久没见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很晚送她回来的。”
柏泽清恍若未闻,目光锐利地盯着林颂音:“你要和他出去?”
林颂音终于点了一下头,“嗯”了声,随后看向郑继宁:“我换套衣服就可以走了。”
柏泽清深吸一口气,随后看都不看两人,声音压抑着说:“跟我进来一下。”
说完,柏泽清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拿在手里。
进门以后,他直接将大衣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林颂音刚刚下去见郑继宁,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长羽绒服,她并没有理柏泽清,直接往她自己的房间走。
柏泽清看着她一步未停的身影,前所未有的恼火。
林颂音卧室的门没有关,这一次,站在门外的柏泽清再也无暇顾及这是她的卧室,径直走了进去。
这本来就是他的家。
林颂音听到他的动静时,刚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柏泽清这时才看到她里面就穿着那件红色真丝睡裙。
他无比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低声问道:“你刚刚就穿这件衣服出门?”
林颂音像看神经病一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没时间去附近的教堂找修女借一件修女袍,不然我会在羽绒服里也全副武装包裹好自己。”
见柏泽清依然那副神情,“我真是不能理解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你不觉得你刚刚对我朋友的态度很不友好吗?”
柏泽清闻言,心口被刺了一下。
他冷声说道:“你将一个陌生男人带进我的家,我难道要高兴?”
林颂音听到他这句话几乎笑出来了,“你少冤枉我,我知道这是你家,我只是和他在花园里说话,并没有让他进来!”
说到这里,林颂音一脸讥讽地看着他,“而且,你不记得了吗?来里昂的路上,是你亲口说我可以邀请朋友来这里玩的。”
柏泽清脸色阴郁,“你当时没有说是男人。”
林颂音“哈”地笑了一声。
“男人?男人不是人吗?因为有男人来找我,”她的眼神在柏泽清身上流转,“所以你嫉妒了吗?”
嫉妒,柏泽清喉咙发紧。
“嫉妒?我嫉妒他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胸膛的火来自哪里。
林颂音也不知道,她不会忘记柏泽清说他讨厌自己,但他现在又这个样子……她一点也不想为他费心了。
她目光挑衅地看着柏泽清,“嫉妒他比你年轻啊。”
柏泽清盯着她那翘起的红唇,嘲讽地点了点头。
“嗯,我嫉妒他没有头脑到翘课来找女人,嫉妒他穿着一身愚蠢的衣服来引诱你?”
“愚蠢吗?我不觉得。”林颂音冲他眨了眨眼睛,“我挺喜欢的。”
林颂音看到柏泽清抿紧的嘴唇,起伏的胸膛,他现在很愤怒,她又让他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她应该感到快乐的,但是她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
“你到底出不出去?我要换衣服了。”她瞪向他。
柏泽清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许久,他像是恢复了平静一般,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
柏泽清盯着那里,眼里一片漆黑。
忽然,他若有所指地说:“如果你非要去,可能要穿上高领毛衣。”
林颂音下意识地看向侧面的镜子,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
她恨恨地抬头看向柏泽清,他还敢提?再开口时,她却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没事的,毕竟你也提醒了我,我以后是要和别人联姻的人,现在只是找找乐子罢了。”
柏泽清握紧了拳头,他咬紧牙关重复道:“找乐子?”
林颂音在他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柏泽清再看向林颂音的脖颈,现在,那里的痕迹仿佛一道又一道的绳索,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柏泽清双眼猩红地盯着那里,红痕已经变深,逐渐暗淡,或许今晚,会被新鲜的印记所覆盖,鲜红的就像她此时此刻穿着的红色睡裙。
混乱的想象让他内心升腾起疯狂的躁动,耳边林颂音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找乐子的人只是图一时开心,怎么会介意这个?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嘘。”柏泽清拇指轻轻压在她翘起的唇瓣上,自欺欺人般地觉得这样,就不必再听到那些他不想听的话语 。
林颂音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但还是拨开了他的手。
“你不要老是对我动手动脚,”林颂音别过脸,不想再被他的气息笼罩住,她不会再让他影响自己了。
“他还在下面等——”
下一秒,柏泽清猛地俯下身,堵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