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前朝正在朝议,她同太后请过安,就去长秋宫看望七皇子萧玄璟,那是当年她从冷宫救回来的,母后看他没了母妃很是可怜,就一同养在膝下了。萧玄璟是个病秧子,打娘胎里就带着弱症,傅宴钦进去时,他正对着一碗黑黢黢的药皱眉。“拿出去,我不喝。”“不喝病怎么好?”“阿姐?你怎么来了?”她递过去一粒糖,“来监督你喝药啊。”傅宴钦拿过药碗闻了下,“怎么这么苦?我记得你原来服芝雪丸的,怎么不用了?”萧玄璟垂着眸没吱声
“听说了吗?苏姨娘昨晚疯了。”
“真的假的?”
“我亲眼见的,就昨夜守东院门的赵四,手臂被咬下来一块肉,哎哟血咕隆咚的,吓死人了!”
“莫不是狂犬症吧?跑出来咬到我们咋办?”
“谁知道呢?少爷一早就派了好多守卫,把东院围得水泄不通,放心吧,苍蝇都飞不出来。”
傅宴钦出门时,一路上都听见府内的下人在议论。
她面无表情地坐上马车朝宫里去,苏婉颜演得还挺卖力,只是这血银芝,恐怕棘手。
自母后去世以后,她的日子不太好过,父皇明显只是表面疼她做做样子敷衍外祖,贺家又常年在边关,纵想回护,也心有余力不足。
特别是她成婚这一年,漠北大肆来犯,贺家在她大婚第二日就统领武威军奔赴了沙场,至今未还朝。
此番若没有合乎情理的说辞,很难让父皇把药赐给她。
现在前朝正在朝议,她同太后请过安,就去长秋宫看望七皇子萧玄璟,那是当年她从冷宫救回来的,母后看他没了母妃很是可怜,就一同养在膝下了。
萧玄璟是个病秧子,打娘胎里就带着弱症,傅宴钦进去时,他正对着一碗黑黢黢的药皱眉。
“拿出去,我不喝。”
“不喝病怎么好?”
“阿姐?你怎么来了?”
她递过去一粒糖,“来监督你喝药啊。”
傅宴钦拿过药碗闻了下,“怎么这么苦?我记得你原来服芝雪丸的,怎么不用了?”
萧玄璟垂着眸没吱声,一旁的小太监春禄没好气道:
“还不是看我们好欺负,芝雪丸前几日就断了,奴才去太医院库房领,那当值的竟将奴才赶了出来,说没有圣上口谕,不给。”
傅宴钦暗自气闷,宫里人向来拜高踩低,晋王的母妃柳贵妃管着后宫大权,这些年明里暗里他们吃了不少哑巴亏,现在她嫁去了陆家,就逮着萧玄璟可劲儿薅。
“你等着,我去找太后,得了准我亲自去太医院给你拿药。”
萧玄璟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傅宴钦第二次面见太后,只替萧玄璟求了药,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把求赏赐血银芝的想法提出来。
一年前她死活求圣旨嫁给陆铭远,太后她老人家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傅宴钦得了太后口谕,带着芷瑶到了太医院库房,今日当值的恰巧是芷瑶的同乡小贤子,他一见芷瑶就眉开眼笑凑过来喊了声姐。
“小的这就给公主去取药。”
“不用了,你同芷瑶有一年没见了吧,你们叙叙旧,档案簿给我,我自己进去找。
“这......库房里面尘灰有些多,恐污了公主玉体。”
“我从前也进去拿过药的,不妨事。”
芷瑶带了家乡的糕点,拉着小贤子走到一旁聊天。
傅宴钦进去随手关上门,轻车熟路拿到芝雪丸后,一目十行地扫着档案簿,确认了血银芝存放的位置。
她拔下金簪,因为根本不用整枝偷出去,只需刮点粉末就能解毒,她才敢冒这个险。
这药放的位置太高,她只能沿着取药的长梯爬上去。
拉开抽屉,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看错了?”
她又翻了一遍,确认就是这里,霎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人提前把药偷走了?程雪心本事这么大,手能伸到宫里来?不过她连假孕的禁药都能弄到手,这太医院有她的帮手也未可知。
正要准备出去,就听门外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
“杂家来取贵妃娘娘的息肌丸,赶紧的,别磨蹭。”
傅宴钦慌乱得不知往哪躲,这人是柳贵妃宫里的太监徐德,从前便使阴招整过她和萧玄璟几次,前世在法场陆铭远扔监斩令时还些许犹豫,被这太监提醒几句,甩手就扔了出去。
冤家路窄,傅宴钦将簪子插回鬓发,准备直接出去同他正面刚,忽然,腰被强劲的力道一带,在库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她整个人趴到了房梁上。
身后有人捂住她的嘴,她斜眼一瞅,是许栀清。
傅宴钦连气都不敢喘,直到徐德拿了药出去,那人才放开她。
“多谢。”
傅宴钦缓过神,又狐疑地盯着他,“是你拿了血银芝?哦~”她一拍脑门,“我忘了,你也中毒了。”
许栀清眼神不可察地躲闪了一下,“嗯,我也中了毒。但我来时,这药已经没了。”
“什么?!”她还指望他能分些给她,都不知道是谁偷的,现在要去哪找。
“别灰心,这库房里有些常年积灰的药会偷流到鬼市上,价值不菲,我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线索。”
傅宴钦拉住他,“带我去呗,鬼市就是辰国的黑市吧?我还没去见识过。”
许栀清明显不想带她,“你等我消息就是。”
说完身形一闪,就没了人影,傅宴钦对他来去如风的轻功很是艳羡,要是自己也会武功,就多了份自保的筹码。
可惜幼时表哥表姐拉着她学,她懒,只练了几天就放弃了,陆铭远也习武,只是断然不会教她的。
小贤子见她安然出来了,松了口气。她将芝雪丸送回长秋宫,就起身告辞,出宫去了裴府。
裴府大公子裴行宴乃户部侍郎,母家是皇商,他妹妹裴如萱是傅宴钦在弘文书院的好友,她才不想干巴巴地等,于是来裴府寻门路。
同裴如萱说明了来意,她先是满眼兴奋,随即又垮了脸。
“行是行,我哥有鬼市的信物我可以去偷。可是,你有钱吗?”
傅宴钦掏出几张银票数了数,“全部身家,一千两,够了吧。”
裴如萱白了她一眼,“你那么多铺子呢,真都给婆婆打理啦?没自己留点?”
“上个月刚投了间绸缎庄,生意不好,现下只有这些了。”
傅宴钦打起了她的算盘,“裴大小姐借我点呗。”
裴如萱垂头丧气地拿出银票盒,傅宴钦数了数,里面只有三张一百两。
“不是吧,比我还穷,你们家不是皇商吗?”
裴如萱轻咳两声,“咳,最近手气不大好,输得有点多,母亲不仅把私房钱收了,银号断了,还停了月钱,这还是我藏鞋底儿才没被发现的。”
傅宴钦嫌恶地丢开,被裴如萱抢过去。
“哎呀,去了再说,鬼市的赌坊我还没见识过呢。今日翻了黄历,手气铁定不赖,搏一搏,去拍卖行的钱不就有了吗。”
她去书房偷了裴行宴的鬼市信物,拾掇出两套男装,两人换上,偷偷雇了辆外面的马车,带上银质面具,向鬼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