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笙把师兰扶到椅子上躺好,对周大夫道:“周大夫,我说几味药,劳驾你让伙计抓来熬了给她喝。”周大夫上次在王家见过她的本事,对她的话十分听从,立刻叫来伙计。云碧笙念了几位药,转身在师兰左臂上摸了摸,她早就发现她的左臂软软的垂着,是在和那伙人的追逃中脱了臼。她摸准正确的位置,“咔嚓”一声响,将她脱臼的胳膊接好了。师兰头上冒着冷汗,颤声问道:“敢问恩人高姓大名?”“嗐,别叫什么恩人啦,路见不平能帮则帮,你叫我云碧笙就行了。”云碧笙笑嘻嘻地说,“对了,你为什么会落到赌坊里?”
一丝冷汗从他鬓角滑落,王氏双雄在他们这个圈里威名赫赫,金鸿赌坊这点底子在他们面前,那就是小渔船遇上了大海船,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
而且他还听说,就在前几日,王氏大当家不满雷刹帮抢他们生意,带了无数手下在京郊十里坡与之火并,把雷刹帮打得元气大伤,几乎覆灭。
虽说王氏大当家好像也受了重伤,但这几日王氏总舵都没什么异动传出,各方面也井然有序,可见并没有什么大事。
他不敢在这个当口惹恼王氏双雄,当即恭恭敬敬把牌子递给云碧笙:“姑娘请拿好。”他转头在管事头上拍了一下,“还不快去把这位姑娘要的身契送过来!”
管事呆愣地看着少主金荣,见他凌厉地给了他一个眼色,不敢多问,忙去拿了身契双手托着送过来。
金荣拿了身契,亲自交给云碧笙道:“姑娘技艺精湛,我相信姑娘只要玩下去,赢五百两根本是小菜一碟,还请姑娘高抬贵手,这个人您尽管带走。”
一番话说得客气又谦恭,很难想象他们上一刻还想把云碧笙拖进暗室,施展手段。
云碧笙的眸光落在令牌上,金荣的态度让她明白,一定是王氏兄弟给她的令牌发挥了作用。
没想到还有这等用处!
她一手接过令牌,另一只手拿过身契,对金荣拱了拱手:“客气了,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说着,她走到师兰旁边,用手扶起她的胳膊,就感到她滚烫的体温。
“你发烧了!”她道。
师兰咬着牙关,对云碧笙道:“恩人,我撑得住。”
“走,我们去医馆。”云碧笙扶着师兰一步一步走出金鸿赌坊。
管事和凶汉们不解地围过来:“少主,真的放她们走?”
金荣把幽深的目光从云碧笙身上收了回来,冷冷地扫着他们几个:“知不知道你们差点给赌坊惹了大祸?”
……
正忙着给病人开方子抓药的周大夫,看见云碧笙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进来,他愣了愣,忙迎上前。
“云姑娘,这是怎么了?”
云碧笙把师兰扶到椅子上躺好,对周大夫道:“周大夫,我说几味药,劳驾你让伙计抓来熬了给她喝。”
周大夫上次在王家见过她的本事,对她的话十分听从,立刻叫来伙计。云碧笙念了几位药,转身在师兰左臂上摸了摸,她早就发现她的左臂软软的垂着,是在和那伙人的追逃中脱了臼。
她摸准正确的位置,“咔嚓”一声响,将她脱臼的胳膊接好了。
师兰头上冒着冷汗,颤声问道:“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嗐,别叫什么恩人啦,路见不平能帮则帮,你叫我云碧笙就行了。”云碧笙笑嘻嘻地说,“对了,你为什么会落到赌坊里?”
师兰低下头,抿着嘴唇,艰难地吐出话语:“我家原是开镖局的,我自小练就了一身的武艺跟着爹爹走镖,谁料爹爹不慎中了歹人的算计,丢了镖……”
“为了赔偿,爹爹把镖局卖了,自己也重病不起,那些歹人就利用爹爹神志不清之际,连带镖局的物品和我的身契一起签了卖给了人……”
“那些人见我武艺不错,就把我送到了金鸿赌坊的生死斗场,让我和那些男人搏斗,每天晚上我都要拼命打倒五个男人才能活下来,可是我的身体却在这样的消耗中受了伤,疲累不堪,若不是姑娘今天救了我,我可能挨不了一天的打斗,就要死在斗场了。”
“岂有此理!”云碧笙忍不住脱口道,“这些人怎么可以拿人命做赌!如此残忍之事,竟然没有人管?”
师兰摇了摇头,想起斗兽场的往事就觉得身上发冷,“我们这些人都签了身契,就和奴隶、牲畜一样,即使死伤官府也不管的。”
刷——
一张纸出现在她的面前,师兰低头看去,发现是她的身契。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抬头对上云碧笙清澈的眸子,就听女孩声音柔和地道:“拿着,你自己的性命自己做主。”
师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身契,那对她来说绝不是一张纸,而是往后的整个人生。她不敢相信上天就这样地重新眷顾了她,让她有机会重新做回一个平民。
她颤抖地接过那张身契,想起身对云碧笙鞠躬,却被她扶住了。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师兰咬着嘴唇,感激地道:“云姑娘,师兰此身在这世间已是无依无靠,蒙你重赐新生,若不嫌弃,师兰今后愿跟随姑娘,为你效劳!”
她说的真挚诚恳,云碧笙想了想王府中自己的人手——年迈的张嬷嬷和还在治疗期的小菊,好像也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师兰武艺过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云碧笙对她轻笑了下:“行,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如果确实愿意留在我这里,我很欢迎。”
看到周大夫在一旁替人把脉,她忽然想到今天的药钱还没有给,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却想起今天带出来的三十两银子已经全在赌坊换了筹码……
这一下子又让本不富裕的生活,更捉襟见肘了。
她走到周大夫面前,不好意思地替他磨起了墨,周大夫唬得一愣,忙遮住墨台:“云姑娘,您可别折煞老朽了,我哪能劳您磨墨?”
“周大夫,我有个不好意思的事跟您商量一下。”云碧笙笑得有些尴尬,“这次出来钱不凑手,今天的药钱可不可以先赊着?等我下次来一并给你。”
“嗐!我当是什么事,云姑娘和老夫是共同经历过大事的交情,那天要不是你出手,老夫和那些郎中还真没人敢治王大当家的伤,那老夫会被怎样迁怒还不知道呢!就凭这个,我不收你的钱。”周大夫爽快地道。
云碧笙难得有些脸红:“别,一码归一码,你是开店做生意的,我不能用你的药材不给钱。”
这时,她扭头无意中瞥见医馆的门口挂着一块板子,上面贴着一张告贴:本店诚求杏林仁医一位坐馆开方。
她心中忽地一动:“周大夫,你的店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