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上那个正往宫门外走的人。陆泽杨看起来像刚班师回朝的样子,仍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行止间裹挟着一阵冷冽肃杀之气。温念白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久不见啊陆小将军,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征西大将军,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呀。”陆泽杨周身的气势微微收敛,温温柔柔地笑了:“比不过你。”“哦对哦!”阳竹终于回过味来,“念白兄说过他的挚友陆泽杨就是征西大将军来着……卧槽卧槽,念白兄他认识征西大将军!那个只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男人!不对,念白兄和他是挚友!”
温念白的回忆在这里暂停了一下。
突然间,两人的身影连同周围的景色一样快速模糊起来,楚潇和阳竹两人就像坐在飞驰的列车中,身边是光速后退的景色。
时间的刻度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模糊不清。
阳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蹿到楚潇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啊楚大佬?记忆还带快进的?”
“不然呢?”楚潇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你还想跟着他看他吃饭喝水睡觉?”
“呃……好吧,我不想。”
飞驰变化的景色很快就停了下来,楚潇转过身,两人已经站在了一座恢宏的大门前。
楚潇抬头看了眼牌匾:将军府,是陆泽杨的府邸。
“进去看看。”楚潇说。
令人一同走入府中。此时正值盛夏,院子中央的槐树生得枝繁叶茂,投下一大片阴影。
槐树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在切磋。
白色身影飘逸出尘,恍若谪仙下凡:黑色身影幽暗妖冶,惊似潜蛟出世。
列列艳阳下,少年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两道身影快速交织在一起后又分开,一来一回,刀光剑影间,竟让观者倍觉赏心悦目。
阳竹一时间看呆了。
“看样子,这里就是他们相知相熟的节点了。”楚潇道。
不知又过了多少回合,温念白一时不察,手中的剑被陆泽杨挑飞。
见自己输了,温念白当即脱力,不顾形象地往地上一摊,大口大口喘气。
陆泽杨向前走几步来到他面前,倚着剑席地而坐。
“你小子可以呀,”温念白一边调整自己的气息一边道,“这才几天没见又有长进了,背着我偷偷练了?”
陆泽杨也不似初见时那么拘谨,笑着应道:“那必然是要勤加练习,生怕被你给追上啊。”
“我说你……”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就听不清了,四周的场景一阵变换,楚潇和阳竹又陷入了时间洪流之中。
等周围的场景再次凝实,两人眼前出现了温念白的身影。
他倚在朱红的宫门前,半阖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白色的身影与身后的明红交织成画。
“欸,这个和我们见到的念白兄最像!”阳竹兴奋地拽了一下楚潇的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倏然面色一白,“卧槽卧槽……念白兄他,不会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啥的吧?”
“根据这份回忆的进程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楚潇的视线在温念白身上停住,“鬼魂容貌停留在生前最后一秒的,一般都是死于冤屈的人或者死时怨气极重的人。如果温念白是自然死去的,那么他的容貌大概率会停留在那个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时间节点。”
“死后仍旧无法忘怀,反复忆起,让自己的容貌永远停留在那一刻的时间节点。”
“比如……陆泽杨获衔。”
“获咸?什么咸?”阳竹懵逼道。
“?”楚潇疑惑地看着他,刚想吐槽一下他的记忆力,温念白突然站直了身子,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迎上那个正往宫门外走的人。
陆泽杨看起来像刚班师回朝的样子,仍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行止间裹挟着一阵冷冽肃杀之气。
温念白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久不见啊陆小将军,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征西大将军,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呀。”
陆泽杨周身的气势微微收敛,温温柔柔地笑了:“比不过你。”
“哦对哦!”阳竹终于回过味来,“念白兄说过他的挚友陆泽杨就是征西大将军来着……卧槽卧槽,念白兄他认识征西大将军!那个只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男人!不对,念白兄和他是挚友!”
“我又认识念白兄,所以四舍五入一下……我也是征西大将军的朋友了!”
楚潇一时语塞:“……”
若说陆泽杨这个名字还有人听着耳生,那么征西大将军这个称谓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毕竟这可是在历史上留下了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一代枭雄。
阳竹还沉浸在“名人的朋友竟是我自己”极度震惊之中,楚潇问:“大周朝的关于这位大将军的记载你还记得多少?”
“……我想想,”阳竹回过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记得不多,但是我知道陆泽杨被授予征西大将军之称的原因。那时候大周朝周围的几个小国家一直在边境捣乱,仗着自己马匹强壮跑得快,时不时到大周朝边境那几个小城中抢一通,抢完就跑,也不打架,驻守这块地方的将领都很头大。陆泽杨主动请缨平乱,这才是他第一次作为独立将领上战场,率领一支精英骑兵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将那些小国一窝端了,惊呆所有人。当时的皇帝陛下为示嘉奖,就授予了他征西大将军的称号,这也是大周朝头一回。”
“你背得挺熟练嘛。”
“当然,那本书我看了七八遍,倒着都能给你背下来你信不信。”
另一边,温念白对陆泽杨说:“走呗,我在家里给你办了接风宴。”
“这么隆重?”陆泽杨笑道。
“那当然,你这一去都去了多久了,我想想我们多久没见了,……三个月,有三个月了吧?”
“两个月。”
“才这么短?我不信。”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了人一身,城中繁华盛放,微风卷起一片姹紫嫣红。
刚从生死一线的战场上载誉归来的大将军,和京都身居高位的名门世子,如同每一对普通朋友一样谈论着平淡家常。
征西大将军和北宁世子是至交,情同亲手足,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后来看完这段记忆的阳竹说,如果他是温念白,那他高低也把这段时间记一辈子。
……
时光再次飞逝,周围的气氛瞬间沉重起来。阳竹没来由哆嗦一下,默默噤声了。
画面一转,楚潇和阳竹两人落在了一片营帐外。
这里看起来像个军事营地,不时有身穿甲胄的士兵持枪巡逻,神情肃穆。营地中央最大的帐篷外驻扎着两个卫兵。
“这什么情况?”阳竹侧身避开差点穿过他身体的士兵,“又打仗了?念白兄人呢?”
“估计在那顶最大的帐篷里,进去看看。”楚潇抬脚要走,忽然转过头问了阳竹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征西大将军是怎么死的?”
“啊?”阳竹茫然了一瞬,“……我不知道,我也只了解一点点历史。”
楚潇说:“我知道。”
“我看的那本史书中有讲到,它的介绍很简单,只有短短八个字。”
“是什么?”
“病居沧州,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