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白了我一眼,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沈卓在一旁殷勤地给我递点心。一口一个鲜嫩软糯的豌豆黄。“说来,你这话倒跟有个人颇为相似。”江阳忽然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我和沈卓立刻都竖起耳朵。我们两个整日都只能在府上跟着颜大儒读书,父亲管束的严,基本不允许我们出府,因此若想知道什么有趣的事,只能问江阳。他如今已经可以提着药箱出府看诊,有时候还会随着江太医入宫,见多识广,总是会拣新鲜有趣的事情讲给我们听。
颜大儒据说出身江南名门。
他们家是书法大家,一字千金的那种。
“我们长房的书法乃是天下一绝,我们二房在书法造诣上不出彩,便用心攻读四书,如今在儒家经典上略有见解,也算不易。我与你们父亲当年去白鹤书院求学,有同窗之谊,今日教了你们,也算缘分。”颜大儒感慨着。
我和沈卓一脸崇拜。
随即,颜大儒的戒尺就落在了我的手心。
“沈颀,若是我颜家祖宗见了你这字,只怕都要气得托梦把我这个不幸成为你的恩师的不肖子孙骂个狗血淋头。”颜大家一脸痛不欲生。
最开始教我和沈卓的时候,他惊喜我的聪颖,欣慰我的用功。
眼下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
只因为,我写得一手烂字。
其实,怨不得颜大儒生气。
我是女儿,女儿写字本该是娟秀端庄的,但我心性与寻常女儿心性不同,我不爱规矩束缚,心中另有天地,因此写出来的字也透着不羁。
只是这样的潇洒伴随着柔弱的笔力落在纸上,就是歪七扭八的效果。
若要模仿男儿写字那样的刚劲,我又没有力气。
这样不伦不类的字,放在寻常人家还算凑合,但在出身书法世家的颜大儒眼中,这就是耻辱。
弄得我每次交功课,都要挨打。
那时候江阳就开始给我上药了。
父亲喜欢书法,所写的字也小有名气,有些爱好风雅的人也会专门向父亲求字。
江阳是与父亲交好的江太医之子,比我大几岁,他喜欢练字,就专门拜了父亲为师,时常来沈府练字。
“真不知道这一撇一捺有什么好写的,只要字能表明内容就好,就像你一个大夫,写的字能让人看懂抓什么药就好,为什么非要一笔一笔都写得极为端正,有这个时间,多看几本医书不好吗?”我摊着手,看着江阳在上面涂上一层又一层药膏,忍不住抱怨道。
江阳白了我一眼,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沈卓在一旁殷勤地给我递点心。
一口一个鲜嫩软糯的豌豆黄。
“说来,你这话倒跟有个人颇为相似。”江阳忽然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我和沈卓立刻都竖起耳朵。
我们两个整日都只能在府上跟着颜大儒读书,父亲管束的严,基本不允许我们出府,因此若想知道什么有趣的事,只能问江阳。
他如今已经可以提着药箱出府看诊,有时候还会随着江太医入宫,见多识广,总是会拣新鲜有趣的事情讲给我们听。
“是刘大将军的儿子,前些日子我随着父亲去兵营看诊,听见忠勇伯家的小世子抱怨刘大将军的儿子练兵的时候完全不按照兵法上来,两军对抗的时候让人无从应对,违背了恩师所教授的兵法。结果那个人直接就说,只要列兵对抗能取得胜利就好,为什么非要一步一步按照兵书上浪费时间,有这个精力辩驳,不如多看几本兵书融会贯通,反正结果就是,我赢了,你输了。”江阳描述着。
沈卓不由惊呼,“忠勇伯的姑姑可是前太后,一家皇亲,那个大将军的儿子这样说话,不怕小世子生气吗?”
江阳微微扬唇,“旁人会怕,刘将军的儿子并不会,听说他刚学会走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刘将军上战场了,沙场血战,他都是历练过的,跟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贵族子弟可不同。”
“看来这世上,聪明人还是不少的。”我吹吹手上的药膏,一脸不服气,“文字与兵书,不过是为人所用的工具罢了,天子的字就算再丑,只要盖了玺印,就有无上的权威,谁又会去挑剔呢。兵书的理论,吹得再厉害,上战场打不赢,也只是废物罢了。”
江阳看着我,“别狡辩了,字丑就多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