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应听秋整个人愣住了。她试探的问:“你不记得你是谁了?”仓央宿真似乎在努力回忆,过了会儿,他痛苦的捂住头,令人惊羡的黑羽似的睫毛微垂着,看起来脆弱又无助。“我……我不记得了,我看见女郎便心生亲近,便想着可能是亲眷……”说着,他眼含希冀。应听秋打了个哆嗦,又后退了两步。她倒是听说过,遭遇了大变故的人,有可能患上失魂症。正想着,远处传来狼嚎让应听秋变了主意。她原来是打算把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可现在……
马比人高。
应听秋单手拉住缰绳,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她艰难地拽着马抵达少年身边,只见仓央宿真双目紧闭,脸色潮红,额上布满冷汗。
应听秋心中痛快,面上却焦急地喊道:“主上,主上您这是怎么了?”
仓央宿真只是一时晕眩跌下马,这时候,他反而不急着睁开眼。
汉女狡诈,他想要看看她之后会怎样做?
如果有异——杀了她!
等了片刻,没有回音,应听秋才直起身。
她足尖轻抬,一脚踹到仓央宿真的背上,让你用“奴儿宠儿”地叫我。
连续踹了几脚,总算是消了心中那口气。
仓央宿真双眼紧闭,胸口却剧烈起伏,脸颊上红晕更加明显,很是病态。
他乃王庭皇子,蚩尤之后,这汉女不过一个玩意,岂敢如此对他!
可仓央宿真悲哀地发现,在这片大漠中,他居然还需要她的本事。
这汉女心口不一,未必会帮他。
当然,应听秋也保持足够的警惕,她握紧了狼牙小匕。
只要仓央宿真反抗,匕首就会戳进他的心口。
应听秋也不停留,抽出他怀中的舆图,转身便要走。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阿妹……”
应听秋惊慌地连退两步,她转过身握紧匕首:“你——”
少年撑着上半身,他怔怔地凝视着她,如琉璃似的曈仁满是茫然与无措。
“阿妹…你是我阿妹吗?我,我又是谁……”
啊?
应听秋整个人愣住了。
她试探的问:“你不记得你是谁了?”
仓央宿真似乎在努力回忆,过了会儿,他痛苦的捂住头,令人惊羡的黑羽似的睫毛微垂着,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我……我不记得了,我看见女郎便心生亲近,便想着可能是亲眷……”说着,他眼含希冀。
应听秋打了个哆嗦,又后退了两步。
她倒是听说过,遭遇了大变故的人,有可能患上失魂症。
正想着,远处传来狼嚎让应听秋变了主意。
她原来是打算把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可现在……
她扑到仓央宿真身边:
“阿兄,那日你我兄妹二人出门游玩,我见你被人迷晕带走,便跟了上去,醒来后便到大漠。”
仓央宿真的俊脸僵了僵。
什么“阿妹”只是随口一说,汉女怎堪与他兄妹相称。
应听秋泪水涟涟地道:“如今你我刚逃离贼人魔爪,阿兄又丢了记忆,这可如何是好?”
仓央宿真摸了摸脸,语带迟疑:“我似乎并非汉人。”
应听秋沉重点头:“阿兄是阿翁与胡女所生,乃是庶出。”
庶出?!
仓央宿真凤眸微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应听秋宽慰:“阿兄,你虽是庶出,但与我亲近,就是比那嫡亲的兄妹也是不差了。”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盘算,仓央宿真会武,遇到危险还能挡上一阵。
仓央宿真也在想,等入了紫荆关,他一定要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汉女。
两人各怀鬼胎,却满脸感动地执手相望。
“阿兄!”
“阿妹!”
……
月挂中天。
仓央宿真的头已经烧得能放烙铁了。
赶了一天路的两人不得不停下休整。
应听秋撕了半截袖子,用水浸湿盖在他的额头上。
她又摇了摇水囊,咣当咣当响,水剩不多了。
她叹口气,有些后悔。
算时间,应听秋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但她强撑着守夜。
骤然放松下来,困倦感来袭,她双眼睁睁合合,不自觉缩成一团睡着了。
仓央宿真是亲眼看着她睡着的,他摩挲宝剑,漠然冷淡的眸子暗含杀意。
就在这时,蜷成一团汉女翻了个身,眼皮颤了颤,似乎要醒来。
仓央宿真轻嗤一声,将剑塞回怀中。
星星点点,夜风寒微。
应听秋猛然惊醒,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仓央宿真还在熟睡,她松了口气。
给马儿喂了几口水,一回首,她的身体僵在原地。
百丈开外,三头狼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
或者说,盯着马儿和她。
应听秋突然有些泄气,她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别睡了,快醒来。”
叫醒仓央宿真后,后者同样面色沉重。
眼看着三只狼向这边追袭而来,应听秋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帮助她们摆脱追兵的机会。
“阿兄,宝剑借我一用。”
话落,应听秋一把抽出仓央宿真的佩剑,向马腿砍去。
剑锋至,马儿前腿落地,它嘶鸣着,痛苦地哀嚎。
仓央宿真阻挡不及,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为何……”
“阿兄,要想活命,就听我的!”应听秋断喝一声,她小脸紧绷,全无平时的柔和。
她快速在仓央宿真的华贵锦袍上割下几片,又将剑掷于地。
“快,跑!”
说着,应听秋已经转身,向着与狼群相反的方向奔去。仓央宿真愣了一瞬,随即明了,紧紧跟上她的步伐。
狼分食了马,没有追上来。
应听秋跑得呼哧直喘,心跳在耳边急促地回响,与远处的狼嗥遥遥相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