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朝的这句承诺,换做旁人,大抵会欣然应允。哪怕谢行朝昏迷两年,时至今日,他依旧是最有可能成为踏上那个位置的皇子。可楚嫣儿不甘心。她筹谋了那么多年的计划,不可能任由它宛如竹篮打水。楚嫣儿快要气疯了。她想不通谢行朝还有什么不娶她的理由,她明明已经把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设计弄走,端王妃之位近在眼前。但她还保留着几分理智,伪装很快浮上容颜,双眼红透,泪珠滴落。“行朝哥哥。”她真情实意地喊着他,眼底的恶毒同样出自本心:“我不会放弃的。”
“行朝哥哥,最初在你枕下找到这个荷包,我真的好惊喜。”
“当年...我生病在姨母宫中休息,未去参加宴请,一个人烦闷之下去姨母宫外的莲花池散了散心,就见你被人推入水中...”
“我一直以为,你还藏着这个荷包,是因为心里有我。”
“是我错了。”
“我救过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回,那一日惊马……若不是你,不止楚二小姐会受伤,我恐怕也难逃丧命。”
“我们...两清了。”
墨迹至此,纸面微皱,像是被什么打湿过一般。
簪花小楷的主人避开了那一处,隔着一行,又写到:“行朝哥哥,笙儿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纵使你伤及我父亲母亲,我也无法做到恨你,我恋慕你这么多年,那份心情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抹除。”
“我能做的...或许只有离开你,成全你和楚二小姐,再带着我的家人,远走高飞。”
“行朝哥哥,若笙儿与你再不想见,愿你经年安康,平安如意。”
谢行朝忽然回忆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阮笙对他的恋慕,是从她第一次入宫陪伴她的皇后姨母时开始的。
彼时他去向母后请安,身着粉色衣衫的小姑娘歪着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熄灭的光芒。
他是不讨厌阮笙的。
直到他在母后宫外的莲花池出事,他查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母后,偏生从那之后……以往放肆宣泄着对他爱慕的小姑娘也突然开始对他避而不见。
他调查出了那一日宴会上提前离席的人的名单,却忘记了...
皇后宫中,还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小姐,根本没有去参加那一场宴会。
宛如雨滴坠地的声响在谢行朝耳边响起,他猛然回过神,满脸冰凉。
来不及将脸上泪渍擦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弱女声:“行朝哥哥,王府中人如今都已然不把嫣儿当外人了呢...”
“咦?这荷包是什么?哪个绣娘手艺如此之差。”谢行朝在眼角余光里看见楚嫣儿拿起了那个荷包,在手上端详。
“别动。”几近本能,谢行朝呵斥出了声。
楚嫣儿讪讪搁下了那个淡粉荷包,又不甘心地说到:“行朝哥哥若是想要荷包,嫣儿可以为你绣一个...”
“嫣儿。”谢行朝打断了她的话。
他背对着他误以为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子,语气淡然得听不出多少情绪:“你水性如何?”
楚嫣儿有些疑惑。
“行朝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么可能会水呢?”
是了。
楚嫣儿这样的世家小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擅长水性。
只有阮笙。
阮笙是在沿海出生的,阮修远曾被圣上派遣镇守海关,一去便是八年。
错了,一切都错了。
宽袖下的双手无意识蜷起,谢行朝在牙关间嗅见浓郁的血腥味,他依旧背对着楚嫣儿……然而这一次不是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失控,而是———
他已然没有再见身后之人的必要。
“从今往后,端王府,你还是少些踏足。”谢行朝听见自己淡淡说着,仿佛无事发生,一切如常。
“为什么!”楚嫣儿着急了,向前走了几步,试图走到谢行朝面前,而男子稍稍转身,再次避开了和她直视。
“我不可能娶你。”
端王一身墨色衣衫,立于隔窗前,身形挺拔,语气却冰冷得让楚嫣儿陌生:“我很早就对你说过,我对你,并无男女之间的感情。”
这也谢行朝在误以为楚嫣儿是救命恩人之后,没有立即求娶她的原因。
他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楚家二小姐当成心上人,他能给出的,至多只有妹妹的身份。
“你若出嫁,端王府会如同楚府一般为你撑腰,我亦会给出一份添妆。”
谢行朝的这句承诺,换做旁人,大抵会欣然应允。
哪怕谢行朝昏迷两年,时至今日,他依旧是最有可能成为踏上那个位置的皇子。
可楚嫣儿不甘心。
她筹谋了那么多年的计划,不可能任由它宛如竹篮打水。
楚嫣儿快要气疯了。
她想不通谢行朝还有什么不娶她的理由,她明明已经把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设计弄走,端王妃之位近在眼前。
但她还保留着几分理智,伪装很快浮上容颜,双眼红透,泪珠滴落。
“行朝哥哥。”她真情实意地喊着他,眼底的恶毒同样出自本心:“我不会放弃的。”
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让谢行朝不愿意娶她进门。
难道是...心底还记挂着那个贱人?
楚嫣儿的身形摇摇欲坠,看似脆弱,心底却下了一个决定。
她一定要让行朝哥哥和那个贱人再也没有可能。
女子抹着泪跑出了谢行朝的书房。
换做从前,谢行朝还会担心她会不会做出傻事……但现如今,谢行朝已经无暇理会有关楚嫣儿的一切。
他弯下腰,捡起了不慎落地的那张信纸。
再小心翼翼地捧于手心,不舍归还封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