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蒋暨,蒋望舒心下一动,她哑着声音试探地喊了一声“哥”,没有听到回应。蒋望舒只能艰难地把自己的手从暖乎乎的被子里面伸出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16:26。睡了这么久啊。蒋望舒从床上坐起来,窸窸窣窣响动一阵,把衣服都穿好,正要穿裤子时,忽而感觉底下还有些黏糊糊的。蒋望舒想起来,刚刚自己似乎疏解之后就没拿纸巾擦,她怕自己抽纸巾的声响太大,打算再等一小会再拿纸巾擦一擦,没想到她睡着了。睡着了以后又做了些脸红心跳的梦,梦到蒋暨的手指、蒋暨的脸......所以底下就没有干过。
蒋暨没有睡着。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身下某处炙热,让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蒋望舒今年多大了?蒋暨在心里数,离家的时候是 19,现在六年过去了,蒋望舒也 25 了。25 岁了,也确实会有一些身体上的、无法克制的欲望,但是难道就这么想,想到即便是他睡在她旁边,她也要弄一下?
蒋暨想到刚刚那几声压抑的喘息,还有被子微微的响动声。
帘子可一点都不隔音,那声响在他刻意去仔细听的情况下更加明显,让他如何也忽略不了,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任由身下某处越来越炙热。
那处久久消停不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帘子那边传来蒋望舒熟睡时发出的浅浅呼吸声,蒋暨朝那看了一眼,轻轻在心里骂:这没良心的,睡得倒是香。
蒋暨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生怕把她给吵醒,又放轻脚步下了楼,最后进了厕所,在温度只有几度的天气里打开了冷水。
蒋望舒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恍惚。被窝里面暖乎乎的,她在被子里面蹭了蹭面颊,把自己包裹得更紧了些,整个人舒服放松得有些恍神。
蒋望舒懒散地抬起眼皮看向窗外,窗帘拉着,仍有一丝光线从窗户外面透进来,金黄色的光照在她的床尾,蒋望舒循着光看去,粉色的被褥被光照得暖暖的,她的心情突然就跟着这道光一起变得明媚了些。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这么舒服的觉了。从前提心吊胆,后来去了花城又总是忙碌,加上心情压抑,所以很难睡一个这么放松的好觉。如今蒋壮死了,蒋暨又陪在她的身边,她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
想到蒋暨,蒋望舒心下一动,她哑着声音试探地喊了一声“哥”,没有听到回应。蒋望舒只能艰难地把自己的手从暖乎乎的被子里面伸出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16:26。
睡了这么久啊。蒋望舒从床上坐起来,窸窸窣窣响动一阵,把衣服都穿好,正要穿裤子时,忽而感觉底下还有些黏糊糊的。
蒋望舒想起来,刚刚自己似乎疏解之后就没拿纸巾擦,她怕自己抽纸巾的声响太大,打算再等一小会再拿纸巾擦一擦,没想到她睡着了。睡着了以后又做了些脸红心跳的梦,梦到蒋暨的手指、蒋暨的脸......所以底下就没有干过。
蒋望舒耳根微红,赶紧抽了两张纸巾,探到底下轻轻擦去湿润,处理好她就穿好裤子,轻轻把帘子拉开。
她望蒋暨床上看过去,他的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放好。楼下隐隐约约有些许响动的声音,蒋望舒把外套披上,踩着木楼梯“噔噔噔”地下了楼。
一下楼,她就看到蒋暨坐在客厅正中间的地上,地上放着一大袋牛肉丸,他正忙着给一小袋一小袋的牛肉丸抽真空。
看到她下来,蒋暨在忙碌的间隙抽空看了她一眼:“睡醒了?”
蒋望舒应了一声,在他的旁边蹲下来,眉头蹙起来,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不是说今天休息吗?怎么还忙?”
蒋暨没抬头,一边忙着手里的事情一边回答她:“是明天要的,下午醒得早就先弄了,这样明天少忙点。”
蒋望舒“哦”了一声,又注意到他那句“下午醒得早”,忽而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试探地问:“你......你下午睡着没有啊?”
蒋暨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随即脸色如常:“嗯,睡了一会。”
蒋望舒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她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拿蒋暨手中的小袋子:“我帮你吧哥。”
蒋暨没有拒绝,只是低声道:“去拿个垫子过来坐,别坐地上。”
蒋望舒“哦”了一声,起身去拿了两个木椅子上的坐垫,放一个在蒋暨旁边的地上,然后另外一个递给他。
蒋暨接过,也跟着她一起垫在屁股下面。桌子不够大,所以他们只能把大袋子放在地上,给牛肉丸分装和抽真空。蒋望舒戴了一次性手套,负责把牛肉丸装进真空袋子里,蒋暨就负责给袋子抽真空。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干着活,一个装完递给另一个,两人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从前这活蒋望舒也没少做。蒋暨比她大四岁,在她读高二的时候,蒋暨已经辍学五年了。那时候他就已经在一家牛肉粿条店做服务员,偶尔店里冰箱放不下的时候,蒋暨就会带会家里装。偶尔蒋望舒在家的时候也会帮着,所以还算熟悉。
蒋暨和店主的关系很好,店主甚至不吝啬告诉他自家牛肉店的配方,还拍拍他的肩告诉他,以后有机会自己去开一家店,更赚钱。
然后蒋暨就开了一家自己的牛肉粿条店,在她离家的第二年。那时候蒋望舒已经很少打电话回来了,她也不清楚蒋暨到底什么时候攒了那么多钱,或者是找谁借了钱,竟然足以去开一家店。
知道这个消息时是蒋暨给崭新的店面拍了张照片发给她看。蒋望舒打开照片时,她正在教室上课。
她一个人坐在教室最角落的地方,前面的同学用陌生的方言窃窃私语讲着话,讲台上的老师跑了题,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人生的道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她收到了一千公里外家人的短信,然后忍不住酸了眼睛。
照片上,一块红色的牌子挂在最上面,黄色的几个大字写着:月亮牛肉粿条。他没有用“蒋记牛肉粿条”这样在他们这里最常见的名字,而是用她的名字做店名。蒋望舒大概懂得,那是因为蒋暨知道,他们两个都不喜欢这个姓。如果可以选择,谁都不想姓蒋。
店里装修简略,几张折叠木桌,几把蓝色的塑料椅子,地砖是浅黄色的,墙壁刷得雪白,虽然简略,但是店里的光线很好,整个店面都很亮堂。蒋望舒看着看着,手指头摩挲过那个大大的“月亮”,眼眶就忍不住热了。
她想家了,可是她没有勇气回去。当时要报这个一千公里外学校的人是她,现在说想回去的也是她,她怎么有脸呢?
想着想着,蒋望舒的心里又开始冒起了酸泡泡,心里好像装了一罐酸梅味的气泡水,开了盖,那酸涩的气泡就争着抢着咕噜咕噜冒出来,冲得她喉咙口都有些干涩。
她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垂着头接着动作,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还没吃过你做的牛肉粿条。”
蒋暨动作一顿,随即语气自然:“明天开店和我一块过去,我做给你吃。”停顿一秒,他又开口,只不过语气多了些调侃的意思:“不是说要去给我做小工?”
蒋望舒耳根一热,她咕哝一句:“是啊。”然后就低下头继续装着牛肉丸,刚刚心里涌出来的酸涩情绪却无声无息地散了。
蒋暨看过去一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里,他的眼神变得柔软无比,她更不知道他到底克制得多么辛苦,才忍住没有摸摸她的脑袋,再重重抱抱她。
从她回来以后,他整个人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蒋暨有时候觉得,蒋望舒就像是他身上的一部分,或者是他身上的一根肋骨,她不在的时候,他总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的,像是身体漏了风。只有她在身边,哪怕他们两人只是不说话在一起待着,他也觉得心是安的。
一大袋牛肉丸在他们两个人的配合之下很快分完,蒋暨给最后一小袋牛肉丸抽好真空,然后把东西收拾好。
蒋望舒从地上起来,把垫子放回椅子原位,视线转过客厅的角落时,她发现那个供台不见了。
蒋望舒喉咙口一涩,她停顿几秒,转头轻声问蒋暨:“那个呢?”
蒋暨看了一眼,语气淡淡:“哦,搬到楼上放家里面去了。没必要一直在这放着。”
蒋望舒轻轻应了一声,再抬头时原本放着供台的地方变得空荡荡,她的心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