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安伸手去拔开炉子底下的风门,以便让炉火更旺些。幸好昨天晚上紫玉走的时候把炉子跟炭火都给她放到了床边不远,本是为了取暖,可也无形方便了她。魏翌提了一壶水,勉强热了热,洗了一把脸,再看熙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货竟然又闭上眼睡过去了!刚回到书房穿上衣裳,武英跟武杰来了。魏翌看了眼武英:“我记得你家有个妹妹进了府?在哪里当值?”“回爷的话,在粗使上呢,管着打扫院子。”武英恭恭敬敬的回道。
熙安瞪着眼看着魏翌,过了很久才呲牙咧嘴的道:“不怕,人比鬼可怕多了。”
魏翌挑了挑眉,一甩袖子走了,这次又落下了斗篷。
熙安气哼哼的拽到自己身上:“算了,能盖一会儿是一会儿。”
魏翌回到书房才发现只有一床被子——之前被他拿走一床给了熙安,有心去拿回来,又觉得自己忒婆妈,干脆只盖了一床睡。可勉强睡到子时就被鞭炮声吵醒,一看窗外白茫茫的,竟是在大年下起了雪。
魏翌有点后悔了,觉得不应该睡在书房,要是武英跟武杰留下一个也好点,给他弄个炭盆也免得受冻。
“不行,再冻下去,明天我得发烧了!”想到这里他一骨碌的爬起来,也不穿外衣,披着被子就往熙安住的耳房跑。
屋里的烛火已经灭了,可依旧能看的很清楚,熙安正趴睡在床外,那床他拿过来的被子被推到一边,身上重新盖了自己的斗篷。
小心翼翼的越过她爬到床里头,弄了两床被子在身上,可惜来的路上被子被他抖搂的好冷,又重又沉。再看看熙安,心里先有点隐隐的羡慕了,然后是嫉妒,挨了揍还睡的这么香甜,可不气人?
带着一点儿恨意,他悄悄掀开她的被角,然后整个人都滑了进去,立即就被温暖了。
这后半夜他睡得极好,好到几乎可以忽略她踹他的几脚。
当然他的脚凉,不小心碰到她的,似乎是情有可原。
但熙安就不太好了,任谁吧,睡着睡着发现旁边睡了个不明物都得吓一跳,她胆子算大的了,要不是她在床外头,早就把他踹下去了。
清白这种东西,她虽然不大在乎,可这个世道在乎哇!
所以她果断的把他推醒了,并且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你怕鬼啊?!”
魏翌抬起脚就想踹她,想起来是自己睡了人家的床,几乎恼羞成怒,熙安忙道:“说的是几点进宫来?这得快到了时辰了吧?您回锦竹院,还是就在这里凑活着洗洗?”
魏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已经蹬了一半的右脚,然后就是起床。
熙安伸手去拔开炉子底下的风门,以便让炉火更旺些。幸好昨天晚上紫玉走的时候把炉子跟炭火都给她放到了床边不远,本是为了取暖,可也无形方便了她。
魏翌提了一壶水,勉强热了热,洗了一把脸,再看熙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货竟然又闭上眼睡过去了!
刚回到书房穿上衣裳,武英跟武杰来了。
魏翌看了眼武英:“我记得你家有个妹妹进了府?在哪里当值?”
“回爷的话,在粗使上呢,管着打扫院子。”武英恭恭敬敬的回道。
“嗯,你去把她叫过来,给熙安打打下手。”
武英忙应了,转身跑出去找妹妹去了。
武杰就催:“爷,您进宫的衣裳放到老夫人那里了,咱们过去吧?”
魏翌走了不一会儿,武英就带着妹妹过来,小姑娘才九岁,脸儿圆圆的,名字也叫圆圆。熙安忙谢了武英,又嘱咐他别忘记给魏翌带几个包子:“要在宫里待很久。”
圆圆已经在家吃了早饭了,正跟着粗使婆子们在院子里扫雪,她哥能把她叫来,可叫她高兴坏了,就问熙安需要她做什么。
“先不着急,你吃过了?还要再吃一点不?”熙安指着柜子叫她把昨天的东西都拿出来:“你也吃一点吧,吃完把食盒送到大厨房,足有三个呢,能拿的了吗?”
“能的,姑娘,我先拿去大厨房再回来吃饭。”
“好,你快去快回,先把饭拿过来,在炉子上热热。”
总算有了一个靠谱的人帮忙,熙安便安心趴在被窝里头。
魏翌到了徵阳馆的时候父亲母亲已经醒了,他上前拜了年,老夫人见他眉间没有郁气,担了一夜的心才落下,拉过他的手问:“昨儿没回锦竹院?在书房窝了一晚?”
魏翌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其他人也到了。
七爷跟德荣郡主也过来,老夫人便道:“昨儿忘了嘱咐你们直接去午门汇合就行,没得多绕路。”
太爷便跟老夫人坐在了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分了男女接受儿孙们的拜年,无论大小人人都有红包。
魏翌也接了两个,露出一个浅笑道谢。
魏钰就揽住他的肩膀:“九弟来,咱们俩好好商量商量……”
德荣郡主就笑着跟老夫人道:“七爷惦记九爷的压岁钱惦记了一夜。”说的老夫人笑了起来。
大夫人吩咐人准备了果子跟点心放到马车里,以备众人路上吃。
大家说说笑笑的上了车,气氛比昨天好了不少。
魏翌自然跟魏钰一车,魏钰难得的问了一句:“熙安没事了吧?”被德荣郡主偷着拧了一下。
说起熙安,魏翌心情微妙,长长的睫毛扑扇下来,遮住眼中情绪:“她没事。”没心没肺的能有什么事?
马蹄声踢踏着过了端门,在午门停下,魏钰扶下妻子,就领着魏翌赶到魏太爷身边,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彼此打着招呼,拜贺新春。
魏家昨日发生的事没瞒住人,在场的不少人都影影绰绰的知道了一些,当然也有更多的人将目光落在魏翌身上。
王子瑜没来,他的大兄亦是老夫人的亲侄子的王伯行含着微笑大步走了过来,先给魏太尉行了礼,又问候了众人,然后拉着魏翌的手:“宫里赏了一筐福桔,祖母一个人给我们分了一个,剩了一多半说全都要留给你……”
王伯行已经是正四品的行太仆寺少卿,他说的笑话,捧场的人不少,魏钰也跟着玩笑:“怎么会全都留给老九,肯定是外祖母惦记外甥们多,所以才留的!”
在一片笑声中运昌侯也缓步下了马车,走到魏太尉面前:“魏太尉,一别经年,您这身子骨一向可好?怎么听说一回家就打骂子孙?难不成在军中打的还不过瘾?”
运昌侯兼任东宫辅臣,是正二品的太子少保,论品级虽然跟不上魏太尉,可论起跟皇室的远近,魏家那是远远不及的。
父亲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父亲,魏翌仰起头就要看过去,魏钰拉住他笑着道:“运昌侯的表兄在军中贻误战机,被父亲打了二百军棍……”
魏翌心中若有所悟。父亲不在京中,朝廷以战事为要,自然没人上赶着说父亲坏话,可若是一朝得胜回朝,享受赞誉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诋毁。
他将目光转了开去。
魏钰就冲着王伯行苦笑,小声道:“孩子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