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颐说着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前日他留在她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有消去,如今见她面色苍白,他不免想是不是自己要的太过于频繁,以至于伤了她的身子才迟迟没能怀上。可这目光落在春兰眼中,却是像带着怀疑一般,她心想他莫不是又怀疑自己怀上了不成,想到此心里只一紧,随即开口轻声道:“太医前些日子才瞧过,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过两日便好了。”许长颐只看着她没有再开口,他自然知道她在畏惧什么,可昨日他去了寒嫔处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今日过来只不过是为了看看她,却不曾想被她这样一番排遣。
宫中人自是都知晓陛σw.zλ.下甚为宠爱云妃娘娘,见云妃侍寝的日子七日能够见四日,新进宫的秀女不免有些眼热,自她们进宫,陛下来的次数加起来还没有去朝云殿的多。
几位自诩美貌的秀女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泄气,心中也在猜测这位云妃娘娘到底有多貌美,才能引得陛下懒得看她们这些人一眼。
夜色昏暗,只见许长颐从榻上走了下来。
他一起身,床榻上的女子也不由的坐起了身来,她挑开锦帐见他正弯腰去捡地下的衣衫,不由的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即从床榻上下来快步扑到了许长颐怀里。
还没等许长颐开口,寒嫔的唇便已经印在了他的唇上,他拥着人缓步折身回床榻,刚才捡起的衣衫又孤零零的掉落在地。
寒嫔长相甚美,许长颐望着她此刻青丝披散在腰间,白嫩的面庞上带着些潮红,不自觉的已把手放在了她的唇上。
他只在她唇上摩挲了两下,随即好似回过神来便要撤回手,却被寒嫔伸出的指尖紧紧的抓住了掌心。
他已经有许久没来寒嫔这里,如今见她这般,不免心中升起了一丝愧意,寒嫔性子温顺,不似春兰冷清,但除了春兰之外,他也是极为喜欢寒嫔的。
可能天下的男子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心里能装的下很多女人,他既喜欢春兰的清冷孤傲,却又喜欢寒嫔的小意温柔。
若说真的要他来做选择,他却后宫中的哪一个女人都不想失去。
毕竟一直睡一个女人终究会腻,选了这个惦念那个,总会为选择感到后悔,他抚过寒嫔的脸颊,一时之间突然想起了春兰说过的那番话。
她为何只许世间男子娶她一人,岂不荒谬,况且他还是帝王。
他虽然对她如今还有几分兴趣,但绝对不会为了她一人而休弃后宫所有妃嫔,毕竟在天下面前,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太过于微不足道。
既然如今不能放手,那便留她在宫里一辈子,待生下他的孩子,他便不相信,她真的就能够抛夫弃子离开?
想到此,他只合上了床帐,手再次的向着寒嫔探去。
春兰刚醒,便见嬷嬷已经端着汤药在旁边等了不知道多久,她从床榻上坐起,一时只觉得身体十分疲乏,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段时间她总感觉到浑身无力,精力十分不济。
接过嬷嬷端过来的药碗,她慢饮着,心想幸好如今有秀女进了宫,若是没有这些秀女,几日便要一次的频繁房事她确实是格外难熬。
本以为妥协应该能很快使他乏味,可如今已过了一月有余,他虽平日里不善与她说话,可床榻上的精力反而没有减少半分。
她放下药碗,不由的看向了自己的腹部,若是再这样下去,保不齐真的会怀上他的孩子。
春兰虽厌恶他,但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把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并且自小就要经历这宫里尔虞我诈的生活,她实是不忍。
嬷嬷接过药碗之后并没有下去,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半晌之后,她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来的人正是许长颐,见了许长颐,嬷嬷只收敛了神色行礼退了下去。
屋门再次关上,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离得并不近,但春兰还是闻见了他身上寒嫔宫里独有的香料的味道。
只闻见这味道,她便已经知晓他昨夜是宿在何处,寒嫔宫中的香料都是找人特地配置的,香味持久,没个三五日是散不掉的。
此时她已经再也不想强颜欢笑的与他说话,因为突然觉得这招既然对他无用,就不必再浪费时间才是。
春兰见他迈步过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只望向她道:“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若让太医过来瞧瞧?”
许长颐说着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前日他留在她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有消去,如今见她面色苍白,他不免想是不是自己要的太过于频繁,以至于伤了她的身子才迟迟没能怀上。
可这目光落在春兰眼中,却是像带着怀疑一般,她心想他莫不是又怀疑自己怀上了不成,想到此心里只一紧,随即开口轻声道:“太医前些日子才瞧过,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过两日便好了。”
许长颐只看着她没有再开口,他自然知道她在畏惧什么,可昨日他去了寒嫔处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今日过来只不过是为了看看她,却不曾想被她这样一番排遣。
“后宫的女子若都像你一般娇弱,只怕朕才应该召太医过来好好询问一番。”
他话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怨气,貌似是次次不尽兴之后留下的怒意积攒到了一起。
春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心想他这语气,莫非是怀疑她在装病不成?
她脸色白若纸,唇上只有一点点红色,垂下眸子不再抬头看他。
许长颐瞧她这般,也没有再开口,只目光落在她眉眼间,见她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这几日并没有休息好,身上的痕迹一瞬间不由的有些刺目,许长颐别过头去,只不想看见她这般情状,若是以前那般与他言说自己不喜他的时候,她的眸光也都是带着一种摄人的坚定,可如今,她的眸中却只带着一种木然,像是已经接受现状了一般,对他虽不再冷淡,但也并无一丝热意。
见她静立着不动,许长颐只移步坐在了床沿上,随即一把把她拉近了些。
“既然身子这般弱,那便好好养着吧。”他的眸光中带着一丝异色:“毕竟若是有了孩子,母亲身体弱,对腹中的孩子必定会有影响。”
此话说完,他便站起身转身离开,正欲拉开房门,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床榻上的她道:“如今你既然已经认命,那便最好不要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门被关上之后,春兰望着人影渐渐消失在门外,这才翻身在榻上静静的躺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缓了一阵,随即才睁开眼睛下了床榻。掀开锦被之后,这才看见床榻上的斑斑血迹,算了算日子,确实应该到了来月事的时候。
虽每次来月事时都颇为难耐,但这次她却是长呼了一口气。
腹中微微坠痛,她微皱眉起身唤人进来,待换上了月事带之后才复又躺在了床榻上。
嬷嬷推门进来,见她还在床榻上躺着,便放下手中的汤道:“娘娘,该起来用膳了。”
春兰睁眼瞥了她一眼,随即望向桌上的鸡汤道:“先端下去,我如今还不想吃。”
嬷嬷只瞥了一眼刚才宫女换下来的床单,随即开口道:“娘娘既来了月事,更要吃些近补的东西,若是一直不食荤腥,那奴婢只能如实禀报给陛下。”
春兰听到此言,只冷冷的看了她许久,随后才开口道:“端过来。”
嬷嬷面色不变的把鸡汤端了过来。
春兰接过喝了一口,只觉得口中的鸡汤甚是腥气,她又抬眼看向嬷嬷冷笑道:“嬷嬷煮这汤费心了。”
“娘娘过奖了。”
嬷嬷笑着道,虽脸上的笑意没达眼底,可她心中却已经看了个明白,自己的这位主子,是个硬骨头。
只不过骨头虽硬,可再硬也硬不过皇上,硬不过皇权。
如今得陛下宠爱,若是生下了孩子便可巩固住地位,可她竟屡次惹得许长颐不快,还为此处心积虑生了一场病,那日她亲眼看到了她半夜穿着单衣在窗前站着。
在宫中待了那么久,她这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性子并没有历来宠妃的跋扈,反而冷清的惊人,说是冷清,其实就是无情,无论在她的眼里,或者是平日的作为中,嬷嬷都没有看到一丝属于女子身上特有的性情。
她既不爱金银珠宝,也不爱权利地位,这般倒真的想让她开口说服她也无从下手。
春兰忍着恶心把碗中的鸡汤给喝了个干净,随即才把碗递给她。
嬷嬷接过碗看了一眼,看见见了底,这才开口道:“老奴告退。”
春兰眼见她关门离开,这才松缓了一口气,随即下榻把手伸进嘴中抠住嗓子催吐,待把刚才喝的鸡汤吐了个干净,她这才喝茶漱口。
这几日她早就有所察觉,她身子之所以变的越来越差与这嬷嬷熬的汤脱不了关系,只不过虽身体变得苍白无力,可太医过来却诊不出任何病症,虽不知她出于什么目的,但春兰觉得若是想害她,根本不用这般大费周章。
马车刚出了城,春兰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两名婢女跟在她旁边,年宝也在身后跟着。
她面上带了面纱,街上走的人不由的纷纷看了过来,只还没有近身,便已经被年宝挡了出去。
“年大人这是在干什么?”春兰凝眉有些不悦,只年宝这样的作为,街上的这些百姓自然都已经知道她身份不简单,既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年宝似察觉到了她的不虞,只拱手道:“夫人多包涵,主子吩咐让属下护夫人安全。”
春兰听到此只勾唇冷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道:“年大人真是衷心。”
年宝闻言面色不变,只低眉垂眼道:“夫人说的是。”
见他软硬不吃,春兰便也不再开口。
只在街上逛着,看见铺子便会进去买上好些东西。
后面的侍卫在双手已经拿满东西之后,只求助的看向了年宝,年宝只上前询问春兰道:“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是否可以回府?”
春兰勾唇:“本夫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只逛上两个时辰就回去岂不可惜,年大人,”她偏过脸看向年宝问道:“出来时你家大人可说须什么时辰回去?”
年宝只思索了一瞬,随即垂下了眸子。
春兰见此,只嗤笑一声转过了身去继续往前走,年宝被她一怼之下也不敢再开口。
是以春兰正在看着一根簪子,突然听到一女子出声道:“姐姐,依你看这镯子灵姐姐会喜欢吗?”
只听这女子身旁的人道:“灵儿应当会喜欢,她素来最喜欢金玉。”
“也不知那澜王爷长什么模样,竟能娶了灵姐姐,真是好福气。”
澜王爷?春兰捏着簪子的手一怔,随即转头向说话的两人看了过去,若是她没有猜错,她们口中的澜王爷应当就是许静阑了,毕竟整个京城,能称得上王爷的也就两人,许敏德如今不在京城,所以她很轻易便猜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位女子,被称为姐姐的那位,面容清丽,看起来颇有大家闺秀之风,想来应当是哪家大人的千金。
而那位说话的女子,长相极为艳丽,但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应当只有十三四岁。
春兰想她们口中的灵姐姐,必就是被许长颐赐婚给许静阑的中郎将之女灵悠然。
她正在心中思量着,便又听那女子的姐姐道:“澜王爷长相俊美,与灵儿也算是般配,这样的亲事,别人求都求不来,毕竟澜王爷可是皇上的胞弟,由此看来,灵儿才是真的有福气。”
女子说这话的时候,春兰只觉得她的语气中似乎带了一丝幽怨之感,可抬眼看去,却见她脸上只余温润的笑意对着小妹。
她正欲转身离去,却又听那“妹妹”开口道:“若不是姐姐当日生了病,没有入选,说不定以后的澜王妃应当是姐姐。”
女子听此言只立即皱眉呵斥道:“不得胡说,就算不是灵儿也轮不得我,想来你年纪小,不明白其中关窍,那我问你,你可知如今皇后已倒,这宫里最受宠的云妃娘娘为何做不了皇后?”
春兰听二人寒暄到这不禁停下了脚步,实是想听听二人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原因来,毕竟后宫中关于她的事都能传到这些闺阁小姐耳朵里,可见宫里信息传播当真不少。
“为何?”女子出口问道。
“因为这云妃娘娘的出身只是曾经陛下在丞相府时的通房丫鬟,一个奴婢出身的妃嫔,就算再受宠,陛下也不可能让她做皇后。”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妹妹,只道:“我是府上的庶女,所以即便澜王爷不选灵儿,这澜王妃也永远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