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祈安本也以为是听岔,“小郡主离去前特地叮嘱宋姑娘的丫鬟谨记此事,务必要教会宋姑娘爬墙。”裴牧曜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的竹架,淡淡地嗯了声,缓缓地闭上眸。祈安见状略显迟疑,拿不定他是何意,杵在这儿和泽川二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二人才听到裴牧曜毫无波澜的声音,“盯着,看她准备做什么。”以他这几日和她的接触,宋絮清处事谨慎,早听闻云光郡主性子跳脱,现在看来她们二人彼此性格倒也是个互补。
(这是守哪只兔子撞上门)
清河院位于南涧寺东侧,距离寺门有段距离,但胜在静谧无人前来打扰,春风拂过竹林发出萧瑟的沙沙声,细听下甚至能够听到寺庙主殿中和尚们诵经的声音。
泽川守在廊亭一侧,廊下的裴牧曜静坐于长凳上,他眼眸紧闭着,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子,发出点点声响。
稳健的步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祈安自清河院院门穿过长廊而来,他对泽川颔了颔首后越过他,走至廊亭内躬了躬身,“殿下,云光郡主和宋姑娘在寺院侧门候着。”
闻言,裴牧曜悠悠然地掀开眼眸,眸中满是清明,并未有一丝倦意。
“宋姑娘似乎是来寻殿下您的,可没有通文无法入内,我在内院听了会儿。”祈安顿了顿,想到适才听闻的话语,只觉得匪夷所思,“听云光郡主的意思,是要宋姑娘偷偷爬墙进来。”
裴牧曜叩着长桌的动作微滞,“爬墙?”
“是的。”祈安本也以为是听岔,“小郡主离去前特地叮嘱宋姑娘的丫鬟谨记此事,务必要教会宋姑娘爬墙。”
裴牧曜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的竹架,淡淡地嗯了声,缓缓地闭上眸。
祈安见状略显迟疑,拿不定他是何意,杵在这儿和泽川二人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二人才听到裴牧曜毫无波澜的声音,“盯着,看她准备做什么。”
以他这几日和她的接触,宋絮清处事谨慎,早听闻云光郡主性子跳脱,现在看来她们二人彼此性格倒也是个互补。
裴牧曜倒不是不信云光会提出爬墙的建议,然而宋絮清会不会真的爬墙,还有待观察。
可他料想不到的是,宋絮清和云光能够处成闺中密友,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拘束的人,云光足够了解她的性子,能够想到并且提出的,就说明她不会拒绝。
回府的路上,宋絮清一路都在思考着云光所言的可取之处。
若她真的想入南涧寺,多得是办法,若不想爬墙又想获取裴牧曜的信任,在天音阁蹲守段时日,总有能见到他的那一日,只是云光所言的爬墙一事,似乎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日后若是裴牧曜提起此事,她还可以说是为了能够和他交友,奉上最大的诚意。
这么想着,宋絮清回到暖玉阁后便命采桃去寻云梯,而她则是去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裳。
待采桃带着一群小厮将云梯搬进暖玉阁时,侯府众人也都听到了风声,但同时都见怪不怪的,要是大小姐继续像落水醒来那般了无生气,他们才会心生疑惑。
暖玉阁内随处可见的小物件都是上好的珍品,更别提院内的树木,都是侯爷和侯夫人精挑细选,命花匠好生照顾的。
小厮们小心翼翼地将云梯架在墙垣处,画屏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云梯,忍不住问:“小姐,非要爬墙不可吗?”
“倒也不是。”宋絮清收回眼,握着云梯的手心冒着碎汗,“只是剑走偏锋或许更有用。”
爬墙这种事情,靠得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多爬几次就没有多少后顾之忧。
暖玉阁的墙垣不算太高,还算是好爬的,宋絮清断断续续爬了几日,倒是愈发的熟练。
只是苦了守在南涧寺墙垣边的祈安等人,一行人在那日听闻消息后便守在侧门墙垣处,然而一连三日别说是爬墙,就是宋絮清的身影他们都未曾等到。
斜挂于天边的夕阳缓缓落下,直至夜幕低垂依旧未能等到来人。
泽川自院中出来,一眼便瞥见靠在树干上的祈安,道:“殿下找你,若是宋姑娘来了,其余人来报即可。”
“嗯。”祈安寻了个方向,从树上跳下来,他捶了捶有些僵硬的小腿,道:“古人诚不欺我,守株待兔是个难活。”
泽川叮嘱好藏身于其他之处的侍卫们,听到这句话后笑了笑,“可这只兔子不同,总会有来的那一天。”
“什么兔子会来?”
祈安和泽川同时朝后转身,看到来人后躬了躬身,“世子。”
傅砚霁挥了挥手,又问:“你们殿下这是在守哪只兔子撞上门?”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该不该说。
傅砚霁见状便知道问不出什么,这二人嘴严的很,关乎裴牧曜的事情就算是皇上来了,若没他的吩咐二人都不会透露一丝半点消息。
他也不是个八卦的人,此时过来又是有要事在身,也没说什么径直往清河院去。
傅砚霁踏入清河院内,便瞧见立于鱼池边随手洒着鱼饲料的裴牧曜,他眉峰微挑,“你倒是清闲自在,你可知外头乱成什么样。”
“许沁宁留下书信出走,皇兄方寸大乱命人四处搜寻。”裴牧曜将最后一点鱼饲料撒入鱼池,接过泽川递来的湿手帕擦拭掌心,“不巧,惊动了父皇。”
傅砚霁颔了颔首,“皇上是否会传太子入宫?”
鱼群闻到了味儿,奔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吃食而来,你争我抢,不过片刻水面上只余下点点残渣。
“会。”裴牧曜沉声道,负手往院落长廊走去,“不过也仅仅是问问而已,往日行事滴水不漏的太子忽而有了软肋,惊讶之余或许还会夹杂着些许庆幸。”
朝中谁人不知太子殿下行事高风亮节,皇上所交代的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就算是最为苛刻的太傅,对其也是赞赏有佳。
然而君王之心难以叵测,随着太子在朝中声誉愈高,皇上对其处事作风愈发严苛,此时忽然告诉他,他无坚不摧的大儿子实际上是有软肋的,软肋还是个极好拿捏的孤女。
裴牧曜眼眸在夜色的衬托下愈发的深邃,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父皇和皇兄才是同一类人,“侯府可有什么消息。”
傅砚霁嗯了声,“宋淮安— —”
“是皇兄的人。”裴牧曜对此了然,他眸前闪过宋絮清淡然的眼眸,薄唇微微抿紧。
夜色颇暗,傅砚霁并未瞧见他的神色,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话,“可侯府还不是,二房的少爷而已,驱使不了整个侯府,可若太子想要拉拢多方势力,侯府必然在他所求范围之内。”
裴牧曜神色冷淡,看不出他是什么个想法。
傅砚霁离开南涧寺时,已然将至亥时,送走他后,裴牧曜独自一人于院落中。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墙垣,问:“可有消息。”
隐于暗处的祈安现身,摇头道:“并无,就连丫鬟的身影都看不到。”
裴牧曜颔了颔首,表示明了,“继续盯着。”
祈安:“是。”
就在这时,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于远处响起,祈安和泽川对视了一眼,隐于周遭的暗卫们纷纷现身,在众人屏气凝神之际,忽而听到墙垣高处传来呼救声!
裴牧曜掀起眼眸,循声望去。
与清河院墙垣相隔三丈距离的寺庙墙垣高处,被高墙吓得魂不守舍的宋絮清眸中带泪,“救,救命啊!”
为何南涧寺的墙垣如此之高!
为何墙垣之内还有墙垣!
作者有话说:
关于宋絮清爬墙
不爱版裴牧曜:随意,爬
后来版裴牧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