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徐筱茹没防备,吓得跳脚,心也跟着突突跳,哪料她刚惊呼出声,话音还未落地,身后亦有人跟着叫了一声。“彭城,你在这里干什么?”徐筱茹脸色很难看,没被老鼠吓死,差点被他从天而降的尖叫声吓死,大白天真是活见鬼。“你在这里......”徐筱茹站定后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刚悬下来的心又是一抽,脑瓜子疼得直叫唤。“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只见她咬牙切齿,气得连非礼勿视都忘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彭城被她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讷讷地提上裤子。旁边的人却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手扶裆,一手按着裤头,
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跟天空被捅出个大窟窿一样哗啦啦倾泻个不停,路面四处都是积水。徐筱茹接连几天没睡好,一到晚上就打雷,睡成死猪都能被震醒几回,今天干脆提早半小时关店,一下雨,客人也懒得出来,路过的皆是行色匆匆。
电瓶车是不能骑了,走到家时半截腿都已经湿透,不敢多耽搁,趁早洗洗涮涮头发吹干。手机在洗手台上嗡嗡嗡叫了半天,那时她正浑身泡沫腾不出空,等一切收拾完才回拨过去。
“什么事啊?”
彭城略显激动,声音高昂着直叫唤,“我想起来了。”徐筱茹不疾不徐地涂抹着护发精油,心里感叹最近掉头发是不是太厉害了,额头有点秃。
“诶,你帮我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比上次见面头发要少啊?”徐筱茹拿起手机正对着自己,怕对面看不清,整个头往屏幕里凑。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见对面不接自己的茬,她把手机放下,拿梳子对着镜子一遍遍地梳起长发。“我听着呢,你说呗。”
彭城也不管她臭美,对着手机疯狂输出,“我前几天联系上一个小学同学,就问他还有没有小学的毕业照,结果没想到还真有......”
"这都能被你找着。"
“那谁让我人缘好呢,”彭城得意,“你先别打岔,你说巧不巧,那毕业照上没有我找的那个同学,怎么会有人不照毕业照呢,我怎么记得每个人都要照的。”
“就是有人不喜欢拍照呗。”徐筱茹再度拿起手机走出卫生间,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阳台的洗衣机里。
“你镜头能别那么晃吗?看得我头晕。”
倒进洗衣液,按下开始键,“你能别废话吗?就一个同学都跟我聊半个月了,快点说重点。”
彭城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仍旧拉拉杂杂扯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才就此次聊天进行陈词总结,“他的名字叫边扬。”
边塞的边。
飞扬的扬。
徐筱茹顿住,手还维持着高举晾衣杆的动作,想不起来刚才要干什么,顺势把晾衣杆上挂着的衣服挂了回去。
“你确定吗?”
“什么意思?”彭城没明白。
徐筱茹定定神,“没什么,只是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废话,你当然见过啊,我带他去过你家。”
徐筱茹想说不是这个意思,结果反而被他的话唤醒一些记忆。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那年徐筱茹刚升高一,还是在二中,只是好多同学朋友去了别的学校。高中的节奏和氛围跟初中形成鲜明对比,结束军训的少男少女各个晒的跟大马猴一样坐在教室里,还没从半个月的风吹日晒中回过神来就开始准备入学后的测验考试,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周末的时候以前的同学约徐筱茹去逛街,徐筱茹很高兴,特意换了件新买的背心和牛仔背带裤,这是她从班上女同学那里看到的新穿搭。
兴致勃勃出了门,结果半小时不到就败兴而归。
女同学带了新学校认识的同学,两个人一路手牵着手,说着新学校徐筱茹听不懂的人和事,她半点插不进嘴最后随便找个由头自己溜了回来。
那时候的平市还未完全开发,非主干道的地方随处可见几畦农家菜地,徐筱茹所住的房子是六层高的楼房,房屋后面还有一排低矮的砖瓦房,常用来堆放杂物,也有家庭困难的人租住在此处,再往后则是几片菜地和一条用来浇地的水沟。
回程的时候为了省钱徐筱茹没有坐车,而是从一个路口抄近道沿小路转到房子后面的菜地,再绕过砖瓦房直行几十米就能到正街上。
她神情郁郁,一路上只顾着埋头赶路,一心就想早点回家,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tຊ然窜出一只老鼠,浑身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徐筱茹眼花,竟觉得他的毛色顺滑且充满光泽,比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乌发还油光水滑。
“啊——”
“啊——”
徐筱茹没防备,吓得跳脚,心也跟着突突跳,哪料她刚惊呼出声,话音还未落地,身后亦有人跟着叫了一声。
“彭城,你在这里干什么?”
徐筱茹脸色很难看,没被老鼠吓死,差点被他从天而降的尖叫声吓死,大白天真是活见鬼。
“你在这里......”
徐筱茹站定后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刚悬下来的心又是一抽,脑瓜子疼得直叫唤。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只见她咬牙切齿,气得连非礼勿视都忘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彭城被她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讷讷地提上裤子。旁边的人却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手扶裆,一手按着裤头,若是细看,还能看见那处临危不乱,坚守着自己的使命到最后一刻。
徐筱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么看着他继续着动作,两秒后才将那处收回裤裆,拉上裤子,起初徐筱茹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和严厉的态度将其吓着了,后来才意识过来他根本是没脸没皮,不然怎么会如此神情自若,还不忘抖一抖自己的那儿。
对比之下,彭城就显得可爱很多。
“我们、我们两个在这里......你怎么、怎么会来这里?”
徐筱茹大约知道附近的小男生经常跑到这里来玩,有时在楼下会碰见他们把从地里挖来的蚯蚓拿来吓那些胆小的女生,偶尔还会抓到只青蛙,几个人比赛谁能拿在手上最久。
“我怎么不能来,这里是你家开的吗?”徐筱茹脾气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老师没教过你们吗?这里全是别人种的菜,你们在这里到处撒尿,让人家还怎么吃?”
彭城才不会告诉她他们不只是在撒尿,免得她更生气,要是她一气之下向妈妈去告状,自己准没什么好果子吃。心里自知理亏,但面上却还嘴硬,“又没弄到菜上。”
徐筱茹看他继续狡辩,都想一巴掌上去拍死他。
“哦,你说这件事啊,”十几年前的事情再被重提,彭城丝毫不觉得多尴尬,反而非常坦荡,“我们当时在比谁的大,谁尿的更远。”
徐筱茹对这种男性自带且充满生殖崇拜的行为感到无语,“恶心死了。”
边扬在春天花园出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反而哪天没来才让人觉得奇怪。
但今天的他较之以往又多了些引人生出遐想的动作,丽丽每天工作之余最大的乐趣是刷手机,前提是不能被徐筱茹抓到,其次就是趁人少时发呆观察客人,可很少有客人会过多停留,大多都是挑完东西结账走人,多一句废话都懒得说。
有了共同吃烤鱼的经历,边扬便在丽丽心里撕去犯罪嫌疑人的标签,重新盖章成为正常人——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怪异的正常人。
“你是要去旅游了吗?”
丽丽趁着这会店里没其他客人,一边整理货架一边上前搭讪。按徐筱茹的话说,她算半个话唠。
爸妈也说过她长时间不跟人说话就觉得自己言语功能即将退化,再久一些怕是就要上街逮人聊天了。其实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她只是觉得人长了一张嘴,就是要用来说话的。
可今天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除了“欢迎光临”“谢谢,慢走”等固定词汇,她根本没有机会多说什么,徐晓茹他们在后厨忙得晕头转向没工夫搭理她,她想给客人介绍店里的产品,也屡屡被婉拒。
如同以往一样,边扬依旧没有说话,但丽丽现在已经知道他听得到也会说话,她看见他跟徐筱茹有来有回的沟通过,虽然自己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并不十分确定,但总不至于徐筱茹自己在演默剧吧。
“难道是要去出差吗?”丽丽看着桌角边的深蓝色行李箱,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可从来没有看你去上过班啊。”
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两人也没有多熟,只是一张桌子上吃过一顿饭,一顿零交流的饭。丽丽边整理边又多打量了他两眼,随后也不再说话顾自一边忙去了。
收店时店里只剩下徐筱茹一人,丽丽一早就请了假要早点下班回去,家里有亲戚过生日,大家要一起去吃饭庆贺。徐筱茹同丽丽一样,也注意到了边扬脚边的箱子,但她没问,只是跟他招呼了下,告知时间已经临近关门。
但三分钟后她在抬头时,人依旧岿然不动。
“不用赶车吗?”徐筱茹屁股离开凳子,信步走至他面前。
边扬一只胳膊撑起,脑袋轻轻搭在手背上,“为什么要赶车?”
徐筱茹走近才发现他的下唇中心多了颗唇钉,在粉红唇色映衬下光芒四射,应该是新打的,上次吃饭都还没有。
一直盯着人看是一件失礼的事,更何况还是盯着人家嘴巴看,徐筱茹忙收起好奇,“那你拿着这行李箱是要?”
“我被赶出家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