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明明是个八风不动的冷面性子,此刻耳边却爬起一丝可疑的绯红。这一点变化,都让江婆婆看在眼里。她又添油加醋道:“阿桓呀,喜欢人家姑娘,就要主动些。”“你成天只做不说,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意,不是白搭了吗?”裴桓难得面色尴尬,倒也没反驳,只是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我话就说到这里,这些日子可要好好照看叶姑娘。”“多吃些暖宫的,少走动多休养,切忌受凉……”裴桓坐在床榻边,替昏迷中的她掖了掖被角。
“砰!”
台阶之上,一个瓷罐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旁边站着的是面色苍白的林若琅。
白晃晃的日光照在她身上,更显她面白如纸,可怖骇人。
林若琅大步走近,强装镇静地说:“你那日明明……你不长这样!你不是叶司渺!”
即使林若琅掩饰得很好,但是她打颤的牙齿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叶司渺冷冷地看着她,眉梢一挑:“哦?易容术听过吗?林小姐。你这么笃定我死了,难道你是亲眼看见我死的吗?”
林若琅差点脱口而出“我明明只灌了你打胎药”,话到嘴边猛地一顿。
她惊慌地看了一眼旁边陷入沉默的秦衍,心忽地一颤。
“唰”的一声,一束枝条飞来,打在呆立的秦衍肩旁。
不过一会儿工夫,裴桓竟已单手撑着墙壁,飞跃下地。
他缓步走来,抖落开臂弯中的毛氅,披在叶司渺身上。
还为她打了个漂亮的同心结。
他柔声问道:“司渺,可以走了吗?”
叶司渺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秦衍与林若琅,点了点头:“走吧。”
刚走了几步,身后秦衍嘶哑的声音乍起。
“你,你真的是她?可我明明…我明明将你亲手下葬了……”
叶司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她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来,眼神却深不见底。
“秦衍,我是不是,你应该问你自己。”
半年前。
“啊——”
“姑娘,忍着点痛。”
江婆婆轻声安慰:“忍过这一阵,就不会再痛了。”
叶司渺指尖泛白,嘴唇失血,她紧紧咬着牙,双手将垫被都要抓破。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有什么流水状的东西正在从她腿心流出。
裴桓在门外定定站着,他听到叶司渺痛苦地叫喊,心如刀割。
甚至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替她受着这份痛苦。
可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始终挪不开步伐。
耳畔间重复回想起叶司渺好强的神情。
“你不要跟过来,我自己能行。”
她进去前屡次叮嘱他,叫他离得远远的。
就连绿珠,她都要裴桓将人提前支出去,别泄露分毫。
裴桓听着那头寺庙钟声敲响了三次,才知约莫已有三个时辰过去了。
这深冬节气,裴桓却只能感觉到僵硬、麻木。
江婆婆出来时,已是满头大汗,见到裴桓就阴阴地门口,吓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顺顺气,嘱咐裴桓:“叶姑娘腹中血水,我已引干净了。”
“这下,日后应该不会常常腹痛难忍了。”
“但若是将来要怀孕,就得仔细小心些。”
裴桓明明是个八风不动的冷面性子,此刻耳边却爬起一丝可疑的绯红。
这一点变化,都让江婆婆看在眼里。
她又添油加醋道:“阿桓呀,喜欢人家姑娘,就要主动些。”
“你成天只做不说,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意,不是白搭了吗?”
裴桓难得面色尴尬,倒也没反驳,只是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我话就说到这里,这些日子可要好好照看叶姑娘。”
“多吃些暖宫的,少走动多休养,切忌受凉……”
裴桓坐在床榻边,替昏迷中的她掖了掖被角。
他原想去握她的手,抓起,又连忙放下。
“我的手心如此冰凉,冻着你该如何是好?”
他叹了口气,叠好手巾,轻柔地去擦她额间冒出的汗。
“司渺,是我不好。”
“当初明明是我先见着你,怎么你偏偏去找了别人呢?”
“他若待你好,我甘愿服输。”
“可怎么,我一念之差,竟然叫你落入如此痛苦的境地。”
他伸出手,颤抖着去摸她脖颈处的伤疤,一条条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忽然,他手下轻抚的人仿佛动了动。
裴桓低下头来,耳朵靠近她喃动的嘴唇,只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为什么呢?我曾经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