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程维开车，任果坐在副驾上看了他一眼，“出差还带司机？你要不要连车也一起带上？就和那些总统出访一样，用私人飞机一气儿都拉上。”“也不是不可以。”程维平静且认真地说，“你想坐私人飞机的话，下回出差就可以。”“……”任果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但是她还是稍有震惊，“你还真有私人飞机啊？”“有。但不完全算是我的。”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家老爷子先前买的。为讨他第二任妻子的欢心。”
程维看她迷迷瞪瞪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他捏捏她的下巴，温声道：“你要嫌麻烦就不搬东西了，明天我陪你现买就可以。”
任果仰着头看他，已经彻底清醒，“我……我刚刚口误，你别当真。”
程维没反应过来，任果又重说一遍：“我的意思是，我没法搬过来。”
眉梢上的喜悦瞬间消失。
“为什么？”他问。
任果坐起身，把被子往身前拽了拽，“我们的关系，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包括，家里人。”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落寞很明显就摆在了脸上。
“难道你想公开？”任果侧过脸看他。
“公开不好么？”程维反问道。
“……”任果想不出，他一个老板想公开自己和司机的恋情，能有什么好处？
而不管他怎么想，任果的想法从始至终就没变过。
“是你说的，要没有顾虑，没有别人，没有所有烦心事，只有你和我。要是昭告天下，你觉得还可能这样么？”任果伸手，轻轻摇了他两下。
她真是一字不落地把那天自己允诺的话都牢牢记住。可不是么？这段关系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她手里。而他，只能小心维护。
程维叹了声气，没什么可狡辩的。
在这件事上，任果取得暂时的胜利。
她攀到他身上，亲亲他的脸，“饿不饿？我下楼，给你做好吃的？”
程维没了脾气，给了台阶顺势就下。
“你能做什么好吃的？嗯？”说着，回吻她一下。
“有我爸让我拿来贿赂你的大虾。”任果好不嫉妒地说，“程总，你有口福了。”
程维唇角上扬，又有得意的表情，“还是任叔对我好，你得多学着点儿。”
任果冲他翻了个白眼，“任叔？你倒是叫得自然。关键不在于这虾，在于……”
她顿了顿，卖了个关子，“‘上车饺子，下车面’，你们家有这个讲究么？”
程维摇摇头，“没有。什么意思？”
想来在他小的时候，父母都顾不上他。给他做饭的有保姆，送他出门的有司机。普通人家的日子，他几乎就没有过过。
任果拉住他的一只手，与他五指紧扣，认真说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饺子送亲人出行，面条接亲人归家。所以今天，我要给你擀面条吃。长接长聚，不再分离。”
长接长聚，不再分离……
程维在心里默诵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含情睨睇地望着她。想说谢谢，又觉得太生分。最后，只能又吻上去……
*
程维平常吃碳水很少，尤其是像面条这样的食物。但今天晚上，他居然一个人吃了两碗，好像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任果看他吃得香，自然很开心。
程维继而还得寸进尺地要求，要是以后晚上没有应酬，都想让她过来做饭。
任果一句“想得美”，就把他的美梦给击碎了。
其实，让她做饭不是目的，他也可以为她做。
因为既然她没法搬过来和他同居，那么他只希望，除了工作时间外，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
可惜，她没懂他的心。
*
晚饭后，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程维趁着她心情好，又提了一个小请求。
“下次出差，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程维怕她拒绝，紧着又补充了一句，“每回出差，都要和一些不太熟悉的司机坐在一辆车里。我要说点什么工作上的事儿，总是不太方便。”
这会儿是程维开车，任果坐在副驾上看了他一眼，“出差还带司机？你要不要连车也一起带上？就和那些总统出访一样，用私人飞机一气儿都拉上。”
“也不是不可以。”程维平静且认真地说，“你想坐私人飞机的话，下回出差就可以。”
“……”
任果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但是她还是稍有震惊，“你还真有私人飞机啊？”
“有。但不完全算是我的。”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家老爷子先前买的。为讨他第二任妻子的欢心。”
任果还没合上的嘴，张得更大了。
“呵。”程维冷笑，“结果，还不是离婚了？人家嫌私人飞机费钱，离婚时候都没要。”
任果此时听他说这些，就像在听小说。
“和第三任妻子结婚的时候，又买了一个海岛。”程维接着揭自己父亲的老底，“那岛不错，在希腊。现在已经开发出了旅游资源，听说，一年也有不少盈利。只是，这岛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已经归属女方。不过，你要是想去，我可以打声招呼。”
他爸的婚姻虽然都不持久，但好在并不吝啬。离婚时都是大手笔，和对方都没撕破脸。相反，有的还维持着很好的生意关系。
听到这儿，任果忍不住问道：“那……他给你妈妈买了什么？”
任果想了想，又说：“要是不方便回答，你也可以不说哈。”
“没什么不方便的。”程维很坦然，“离婚前，我妈想要什么，不管多少钱，他都会给。但也只是钱而已。离婚后，他分了一半的财产给我妈。我妈去世前，把她那部分财产又都转给了我。至于程悦那份，在他们离婚前，我妈让他立了遗嘱，等他去世后，他的财产都归程悦。”
所以，不管程维父亲结多少次婚，最后的财产都只能是儿子和女儿的。
“阿姨还是很为你们着想的。”在物质上，她已经竭尽全力为他们争取。而在亲情上，任果相信，她有自己的苦衷。
“都过去了。”程维释然地笑了笑，“一家子都是赚钱的机器。我可能应该庆幸，程悦可以有自己的天空。这点，要比我强。”
聊到这里，任果对他产生了好奇，“不提这些花不完的钱。如果能给你一个不受限的选择，你会选择什么职业？”
她的话倒是把程维问住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从很小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当下已经有了答案。
他笑着，看她一眼，“大概，我会一直在那片草原上。骑马，放羊，等着那晚匆匆来过的姑娘，能再回来……”
淡淡的一句话，落进任果耳朵里，一层涟漪在她心里轻轻漾开。
“我回去过的。”她看着他说，“可是，没再看到你。”
“真的？”这话给了程维莫大的惊喜。
“当然是真的了。”任果怕他不信，从朋友圈里翻出一张仅自己可见的照片给他看。
“喏，这是不是你那个蒙古包？”
程维看了一眼，摸摸鼻子，笑了。
“你笑什么？”任果看他笑得不怀好意，拍了他一下。
程维清了清嗓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又回来找我，是不是心里放不下我？”
任果被他这么一问，突然难为情起来。
“才不是呢！”她红着脸反驳。要知道，她的嘴可比北京烤鸭的嘴还硬，“我那是馋你烤的羊肉了！后来我发现，在内蒙随便找家店吃烤羊肉，水平都不在你之下！所以说，是羊好，而不是你的技术好。还有啊，我早把你给忘了。你刚要不提这事儿，我都想不起来呢！”
“哎，行吧。”程维故作叹息，“刚刚还想，如果你想故地重游的话，我倒是可以抽那么一两天的时间陪你去一趟。看来，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
“去，干嘛不去啊？”任果凑他近一些，眨了眨眼，“程总tຊ真能抽出时间？我还确实有点馋那儿的羊肉了。”
程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等过了年吧。但是内蒙的羊肉，可以提前给你安排上。不过……”
“老板，您又有什么条件啊？”领导说话总有转折，任果早就预料到了。
这件事程维本来是想和她商量的，但现在他提出来还挺理直气壮的，“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每天中午到我的包间吃饭，因为这样，才能保证你能第一时间吃到新鲜的内蒙羊肉。”
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儿，还能替她省去餐卡里的饭钱。
“就这？”任果问。
“嗯。”他就想要她陪着。
“那行。每周一三五我去你包间，其余时间我还去一楼。”任果把条件对半砍。
“我说的是每天。”程维强调。
“我可不想被公司的人说闲话。”任果撇撇嘴，“要不，还是算了吧。为了一顿羊肉，不值当的。”
“……”程维无语，“任果，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谈事儿的。”
任果笑了，“那我一介劳动草民，难道就要任老板宰割啊？翻身农奴早就把歌唱了，我怎么能越活越回去呢？”
“你可算了吧。”程维哀叹，“明明是你宰割我，我哪敢宰割你？一三五就一三五吧，没别的意见了吧？”
任果得逞，笑得更欢，“有，还有一个。”
程维就没见过像她这么得寸进尺的，“说吧，赶紧说。”
任果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没吃完，能打包吧？”
多大点事儿，程维还以为她又有什么幺蛾子。
松了口气。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攥住她的手。
“随便打。还有每天的菜，都由你来点。”
听到这话，任果用自己的两只手紧紧反握住他的那只手，仿佛热泪盈眶，“感谢领导！我会努力工作的！为了午餐，为了羊肉，为了我的年终奖金！”
程维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只会赚钱的机器，在遇见她后，现在可以一边赚钱，一边开心……
*
车进任果家小区，随便找了个空车位临时停着。两个人下车，程维拉着她的手，不想放她走。
任果怕待久了遇到熟人，便拿话撵他：“你从前谈恋爱都这样的吗？人都送到楼下了，还不肯走？”
程维白她一眼，没搭理，还是紧紧拉着她的手。
任果刚想把手抽出来，就听到不远处好像是兜兜的声音。
她迅速看了眼周遭，一个能遮挡的物件都没有，吓得她赶紧躲到程维身后去。
“怎么了？”
程维回身，刚开口说话，就被她一个主动的亲吻堵住了嘴。
任果垫着脚，努力吻他，注意力却都在渐行渐近的那对爷儿俩身上。
“姥爷，我好像看见我妈妈了~”兜兜指着黑暗中模糊不清还被男人挡了大半个身子的一点点侧影说道。
任卫国朝小手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赶紧搂着外孙走，“别瞎说。你妈她正和领导加班呢！哪有闲工夫干这事儿？”
“姥爷，他们在干什么事儿？”兜兜边走，边伸长脖子还往那处看。
任卫国抽了一下他小屁股，拽着他就要进单元楼，“处对象的事儿，什么事儿？记住咯，别瞎看，再看长针眼！”
兜兜拉着姥爷的手，一级一级往上蹦台阶，“姥爷，什么是针眼？”
“针眼……针眼就是……看了脏东西眼睛会长出疙瘩。”
“那处对象为什么是脏东西？”
“哎呦～别再问了祖宗，等你妈回来你问她吧……”
“姥爷你糊涂了~我妈妈陪领导加班去了，且回不来呢！”
“行行，我糊涂了我糊涂了~你个小祖宗~”
“嘿嘿嘿嘿~”
……
爷儿俩你一言我一语地终于进了电梯。任果松了口气，放开程维。
而程维已经被她亲得耳朵都红了。他抿了抿唇，眉眼全是笑，“怎么？舍不得我啊？”
任果用手推他一下，“赶紧走赶紧走，下回我还是自己回家，不要你送了。”
“……”程维郁闷。
这女人，怎么占完便宜就翻脸不认人呢？
PS：今天是大长章哦~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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