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找不到自己就得一路无法进城,补给困难,独身一人去村子里又比较危险。待走到溪水处,宁莞尔看了看后面山上的那座庙,权衡半晌,还是打算上去一趟。她如果这次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老欠着人情,她也不舒服。她现在本就单薄的良心,总是在摇摇欲坠之间坚持着一点点清醒。而这时的钟掌柜一行人已经到了山下。待敲开门之后,钟掌柜看着青松,心里忐忑不安,脸上强撑着笑意,“青松,麻烦给大郎君通传一声,钟某有事禀告。”
看钟掌柜红着脸,宁莞尔无所谓地道:“这位钟掌柜,恕我直言,不过是家中无事,父亲让我出来体会一番民间疾苦,倒没想到有这种收获,要不是这几日那葛平盯着手底下几个女郎,吓得几个人没人敢去送茶青,我原本是不打算管的。”
“这也就罢了,害得一个小娘子还因为他跳了河,而你们的津山茶庄能说会道的人可太多了,偷换概念、挖苦讽刺、黑白颠倒,用两贯钱买了一个小娘子的后半生,可真是大方。”
“还有你们的葛茶工色胆包天,我不过以牙还牙踢了一脚罢了,你们的管事就觉得我小题大做 ,我才与他争论了几句。”
“本来还想着春茶结束,我回去给父亲才好交差,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钱倒是不挣也罢。”
钟掌柜此时已经在想这附近的官员家,哪家有适龄女郎,不知道眼前这女郎是哪家出来的。
看站着的人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皱眉道:“葛平你说说。”
葛平此刻像是想通了什么,仰着头,还有些不服气,不待钟管事问完,已经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钟掌柜,我就看了看,又没怎样她们,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吧?”
说罢,上下打量一番,对着宁莞尔鄙夷地看了一眼。
“我岳丈可是胥家的三供奉,内子贤惠大方,我何必看这种农女?怎么就不能是这女子为了勾引我诬陷我,看上我的制茶手艺,为了偷师呢?”
说着葛平好像觉得这样更能说得通,当场就做出一番高谈阔论的样子。
“钟掌柜,这样才说得通,您说如何?既保全了我们胥家的颜面,还能给这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一点教训。我岳丈辛辛苦苦一辈子,制成的茶老夫人最喜欢了,这些年每年还要单独给老夫人制作一些养生茶,我过些年就可以接岳丈大人的位置了。”
“呵!”
钟掌柜此时是一脸尴尬,他已经有些确定,宁莞尔是谁家的亲属。
正好那家有个十五六岁的女郎君,听说最近刚归家,倒是不知道居然是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
虽是不怕,但也不想无事生非,平白为区区小事坏了自家的名声。
“钟掌柜,我听到他的话好害怕啊,我父亲还不知道咱们津山茶庄有这么聪明的人呢?这种黑白颠倒的事情做起来简直一气呵成。”
宁莞尔找了个位置坐在案几前,支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小娘子消消气,你看要不这样?他们两个怎么处置,都由你做主如何?”
宁莞尔笑了一声,“钟管事你真会说笑,你们的人,给我一个外人做什么主?我连我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不然我也不会此刻了还在这里,你说是吗?”
“那要不这样?我去给令尊请罪?恰好这新茶刚上,今年的头茬茶很不错。”
“免了,你们的茶我和我父亲可不敢吃。”指了一眼已经有些傻眼的葛平,“谁知道哪份是他做出来的呢?”
宁莞尔可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
别看她此刻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有些惴惴,已经在脑中规划路线。
她打算离开这里之后再往北走走。
“钟管事,您不用劝我了,你们要是真有心,将我今日的工钱结给我即可,我父亲他还想吃到我干活挣来的米呢。这天快亮了,我正好回家,还能赶上吃顿朝食。”
钟掌柜沉吟半晌,连忙吩咐道:“胡管事,将这位女郎的工钱结给她,今日几个做杂役的小娘子每人多发三日工钱,再拿几包新茶,让女郎也尝尝今年的新茶。”
又接着问,“小娘子家在何处?我这就让人套车送你一程?”
胡管事端进来一个托盘,用红布盖着tຊ,放到了案几上。
宁莞尔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是揭开后还是心里还是暗自纳罕。
一小堆金叶子堆在一起,每个上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多的就不用了。”说着用桌上的茶匙把,随意拨出来了20片,拿在手里把玩,还赞赏道:“你们胥家出来的师傅手艺都不错啊。”
又白了一眼葛平,“除了某些人。”
“行了,就不用你们送了,我父亲安排了人跟着我呢。你们远着些,不然被当作不怀好意的人误伤了就不好了。”
宁莞尔站起来,抚了抚衣服褶皱,“钟管事,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对父亲说的,不过希望下次有机会来你们茶庄不会再见到此类人。”
拒了递过来的茶包,宁莞尔难得好心,“临走之前,送句话给诸位,所谓‘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这小节不拘,终累大德,端看诸位如何选择了。”
出来时天已破晓,宁莞尔通过上工的人给胡春花留了句不用等她的话,朝着镇上的方向走去。
骗来了这么多钱,心里不是不紧张的。
之前在议事厅的时候,她是真怕对方几人商量好了,反过来污蔑自己,那么自己能不能走出来都不一定。
待转过几个弯看不到人后,宁莞尔略微将后背的衣服扯开了一些,此时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自己刚才的做法实在太冒险了,如果这几个人稍微有点脑子,今日这一劫自己铁定是逃不过的。
加快脚步跑着从茶山上绕过去,往之前的小溪处走去。
她这两日已经差不多打听清楚了。
镇中户籍管理较为严格,村里的人每次去镇上都得带着户籍文书。
无论是租赁还是买卖,没有一件离得开户籍。
这附近最近的义庄在镇子外十里处,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如果找不到自己就得一路无法进城,补给困难,独身一人去村子里又比较危险。
待走到溪水处,宁莞尔看了看后面山上的那座庙,权衡半晌,还是打算上去一趟。
她如果这次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老欠着人情,她也不舒服。
她现在本就单薄的良心,总是在摇摇欲坠之间坚持着一点点清醒。
而这时的钟掌柜一行人已经到了山下。
待敲开门之后,钟掌柜看着青松,心里忐忑不安,脸上强撑着笑意,“青松,麻烦给大郎君通传一声,钟某有事禀告。”
片刻后,青松打开门,将人迎了进去。
“大郎君在书房,钟掌柜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