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滚动的字刺得我眼前一痛。或许我应该早些给他打电话。或者更早些,我应该早些告诉他真相。雨声磅礴,歌曲进入尾声,却多出了一段突兀的旁白。“世界皆称你腐败凋零,可我却觉得你依旧是那向阳生长的希望之花。”我心一刺,生生落下一滴泪来。或许我不该给他打那个电话。至少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死去,不让他参与进来。他的期望我承受不起。我仓皇转过身,却见满地狼藉。所有的画都被撕下来,落了一地。
画室里一切如旧,还维持着原状,一幅幅画华美无比,妖娆艳丽。
地上的血已经干透成了黑褐色,还显现着挣扎的痕迹。
这里曾是我最害怕的地方,但如今死后再看,我那逃不出去的恐惧,到也不过如此。
我游走于一排排画架之间,饶有兴趣地端详起来。
段砚舟是真的费了很大功夫,甚至仔细研究了我所有的画作。
从前我父母为了揠苗助长,经常会一幅画让我临摹数十遍,画着画着,那些画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也成了我的心魔。
我从前和段砚舟说过不少次,他竟一一记下,将这些画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倒是真的做足了功课想置我于死地。
我冷然笑笑,回头却见段砚舟还站在门口,一眨不眨注视着那满地狼藉的角落。
他浑身湿透,发梢淌着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
雨水积在地上,没过了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那把沾着血的小刀掉在一旁,段砚舟走上前,将它捡了起来。
上面凝固着凌乱的血迹,印证着我当时的绝望。
段砚舟看着,手上力道越来越紧,死死握住刀柄。
末了,他却又将小刀放下,走到画架前,开始一张张把画撕掉。
我看着,却不理解。
如果要清理,他其实可以叫上门保洁,自己一点一点弄,莫非是想享受胜利?
鬼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鬼也不知道。
我飘到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画室地段极好,就在市中心,窗户对面便是硕大的豪华广告屏,来回闪动着明星的代言,像是对他们地位和流量的证明。
我在那广告牌上看见了周书礼。
是他新歌的宣传,歌词滚动着,熟悉的前奏穿过磅礴的大雨断断续续传入我耳中。
而屏幕上三分之一的地方显现出夺目的歌名:《星言》。
星言,宋星言,我的名字。
当年姐姐死后,父母为了彻底奖我们调换,在网上放出了我的证件照。
那张照片被p成黑白色,贴上了各种辱骂的语言,更有甚者,把它p在三流视频的封面上。
我躲在房间里,将手机和电脑通通扔掉,可父母却将那照片放在我面前,一遍遍给我洗脑。
“你看,这个身份,这个名字都已经脏了,我们让你顶了姐姐的名字,是保护你。”
那些难听的话不断在眼前滚动,我真的害怕起来,将我的本名埋藏在心里。
这么多年过去,从未有人叫过我本名,甚至连我自己,听到“宋姗语”都会下意识地回头。
但周书礼却依旧叫我“星言”。
不光是我邮箱中一封封邮件,还有歌名和作曲。
作词:周书礼。
作曲:宋星言。
那滚动的字刺得我眼前一痛。
或许我应该早些给他打电话。
或者更早些,我应该早些告诉他真相。
雨声磅礴,歌曲进入尾声,却多出了一段突兀的旁白。
“世界皆称你腐败凋零,可我却觉得你依旧是那向阳生长的希望之花。”
我心一刺,生生落下一滴泪来。
或许我不该给他打那个电话。
至少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死去,不让他参与进来。
他的期望我承受不起。
我仓皇转过身,却见满地狼藉。
所有的画都被撕下来,落了一地。
我一愣,就见段砚舟将手中的画扔到一边,走向了最角落的画架。
我登时急了,想要阻止。
无他,那是我唯一一副原创的作品,画面上是蒙着面的人。
想来是画面太过简单,又是黑白的色调,便被他随意搁置在了角落。
我有心阻止,但毕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魂,也只能眼睁睁望着他将画一把撕下来。
画板上鲜红的大字重见天日。
“这位勇士,恭喜你找到我真正的名字——宋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