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不想认输,不想就这么把水晶簪给出去。“谢谢了,沈大人。”她躬身跟沈肆行了一个女礼,这是庆国男子受女子尊重的一种体现。沈肆微微一顿,略急地走去外面端来一碗热面给她。“吃完再走,下次别晕在司衙门口,我都被上面问话了。”原本十分正肃的一句话,加上沈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竟负负得正,惹得祁允薇“噗嗤”笑了一声。“你笑什么?”“没,多谢大人,我吃完就走。”祁允薇端起热面,大口大口起来。
“你说的可是扫竹园的祁姑娘?”安荣忍不住问。
那属下点头:“是她,她扫园的大扫帚都被婆子们踩成两半了。”
一旁的晏翎鹤眉头隆起,似是想到了什么。
想要留府照看的薛锦微,想尽办法出府的祁允薇……有什么正在挑战触怒他的底线。
「督主分得清我跟锦微姑娘吗?」
「奴婢不信您能分得清我和薛锦微。」
那晚的话,句句都成了回旋镖。
某种珍贵而小心翼翼的情感,顷刻被颠覆。
晏翎鹤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一点不被珍视和尊重。
两人说换就换,任自来去,倘若他真的分不清,便要拿他做猴耍吗?
“安荣!”
他大喝一声,一掌拍断了床边的茶几。
安荣吓愣了,想也没想,扶手贴耳地请罪,“属下知罪,属下这就去把祁姑娘抓回来。”
说完他立马起身,只听晏翎鹤冷笑一声,幽潭一般的黑眸又回到了往日那般的冰冷。
“既然她们那么喜欢换,本督自当奉陪到底。”他半是自语半是宣泄地说。
屋内静候的属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云。
晏翎鹤穿上外套,“回主院,把汤药端来。”
语毕,疾步离去,走到楼梯口,忽又补充道:“各自盯着点,除却生死,不必来报。”
“是!”属下二人齐齐应声。
祁允薇离开谢宅后,一路快马,来到北镇抚司衙门前。
她有些头晕,下马的时候差点摔倒。
“姑娘,你找谁?”看门的侍卫问。
“我找沈肆沈大人,麻烦通传一声,就说有位姓祁的婢女来找他。”
婢女?
侍卫上下打量她一眼,这穿着打扮可一点不像婢女。
“好,请姑娘稍候。”
祁允薇在等侍卫回话的时候,把现有的能伸出援手的人都理了出来,打算待会儿挨个找一遍。
“咕噜”她肚子叫了一声,说来她就早上吃了个鸡蛋。
这时侍卫出来,跟她抱歉道:“姑娘,我们大人说不见你。”
祁允薇的空胃绞痛了一下,她捂着腹,“你跟他说是一个姓祁的婢女了吗?”
“说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侍卫看她捂肚很疼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祁允薇便倒在了地上。
这边晏翎鹤正在处理公事,看见安荣在门口徘徊半天,眼睛都转疼。
“是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他冷声问道,手里批写的动作未停,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安荣闻声,进屋禀道:“主子,祁姑娘她、她……”
安荣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他要最大限度地降低晏翎鹤的生气程度。
“有话快说。”晏翎鹤脸一冷,声一重,安荣立即忙道:“祁姑娘晕倒了。”
晏翎鹤手一晃,差点站起身来,但他最后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安荣有意等了等,见晏翎鹤实在没继续问的意思,便起身退下,刚走到殿门,背后传来问话。
“可有人扶她去医馆?”
安荣转身道:“没有。”
“什么,没有?”
晏翎鹤说着就要起身,但想了想又坐回去,绷着脸问:“她是在何处晕倒的?”
暴风雨就要来了,安荣心想。
他压低了声回道:“在北镇抚司衙门口。”
“哪里?”晏翎鹤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握笔的指节发白。
安荣往后缩了缩,“北镇抚司衙门口。”
话音一落,晏翎鹤手中的笔咯噔一下折断,他几乎切齿,“去找沈肆?”
“听说是……”
“是就是,何来听说是。”晏翎鹤斥声道。
安荣赶紧跪下,索性全交代完,“是,祁姑娘是去北镇抚司找沈肆,被沈肆拒在门前,她一心急就晕倒了。”
晏翎鹤听完,怒火更旺了。
她宁愿去找沈肆帮忙,都不来找他,她是有多不信赖他。
“她进去多久了?”半响,他沉声问。
“一个多时辰。”
“混账,一个多时辰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本督。”
安荣欲哭无泪,是谁说“除却生死不必报”的,就这晕倒还是他自主来报的。
“属下知错。”他悲催道。
晏翎鹤看着安荣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想起自己的吩咐,咳一声,道:“之后她的动向及时来报。”
“是。”
这边祁允薇睁开眼,便听见外面沈肆训人的声音。
她起身想喝水,身子刚离开被窝,就狠打了几个喷嚏。
“醒了,要喝水?”沈肆进来看见,过去给她倒水。
祁允薇一口喝完,直接切入正题,“蹲守我家门外的那些人是你派去的?”
沈肆坦然道:“不是。”
祁允薇一脸“我不信”的表情,直直看他。
“咳。”沈肆轻咳一声,避开她那双明烁的眼,直言道:“谢秉丞确实找过我,但我答应过你,便不会动你两亲,那些人多半是他花钱雇的。”
祁允薇听完,懊丧极了。
但她又不想认输,不想就这么把水晶簪给出去。
“谢谢了,沈大人。”她躬身跟沈肆行了一个女礼,这是庆国男子受女子尊重的一种体现。
沈肆微微一顿,略急地走去外面端来一碗热面给她。
“吃完再走,下次别晕在司衙门口,我都被上面问话了。”
原本十分正肃的一句话,加上沈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竟负负得正,惹得祁允薇“噗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多谢大人,我吃完就走。”
祁允薇端起热面,大口大口起来。
许是热面下冷腹,让人觉得温暖异常,吃着吃着,眼泪竟汪满了眼。
“有这么好吃吗。”沈肆随口说一声准备离去,却看见她低头时,连着好几滴晶莹的泪珠掉进了碗里。
“吃饱了,就赶紧出发吧。”他沉声说。
从北镇抚司出来,酉时刚至。
祁允薇骑上马,第一个,贺家三卫中郎,这是她能力范围内能找到的最大的官了。
这边晏翎鹤很快收到消息。
他听后,半是不屑半是自嘲道:“连三卫中郎这种末等芝麻小官,她都去求了,就是没想过来求本督,呵,呵呵……”
前来禀报的安荣不敢说话。
“继续探,本督倒要看看她都能去找哪些人。”
说完,似又想到了什么,“还有,把她拒在门外的人,都给本督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