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妮子今儿个看起来怪精神的,”萍姑那双三角眼黏在立秋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昨儿个那个价?”立秋猛然看向刘氏,眸中狠厉叫刘氏吓了一跳:“你这小贱人这么看我作甚?我可告诉你,今日你爹在场,你敢不听话,你爹可不惯着你这个毛病!”好汉难敌四手,硬拼不是法子。立秋只好收住眼神,低眉顺眼地跪在炕前,扯着刘氏的裤腿低声抽泣。“娘,昨儿个不是说好,要把我许给长安哥吗?全村人都知道了,娘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立秋打开窗,好心好意地提醒于翠花:“大嫂,娘岁数大了,多睡会儿对身子骨好,你多担待一些。”
于翠花将菜刀猛地拍在木板上:“谁说娘了!我是说……”
“啊,大嫂不是在说娘吗?”
立秋提高嗓门,朝着上房喊:“都这个时辰了,也就只有娘还趴在炕上睡觉呢!”
话音未落,刘氏便推开窗:“小蹄子,你说谁!”
“娘,你醒啦?”
立秋立刻摆出一张笑脸:“大嫂刚刚担心娘,见都这个时辰了,娘还没醒,怕娘去见了阎王……”
“元立秋,你少胡说!”
于翠花嗷一声扑过来,伸出手要挠立秋的脸。
立秋灵巧地往后一躲,狠狠关上窗,把于翠花的手指头夹了个正着。
张家院里登时响起杀猪一般的嚎叫。
“哎呦,大嫂没事吧?”
立秋隔着窗子对于翠花嘘寒问暖:“大嫂怎么这么不小心,伤了手可怎么搓麻绳呀,回头大哥又得捶大嫂了。”
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立秋手上却没松劲儿,一直死死地扣着两扇窗,疼得于翠花哭爹喊娘。
刘氏从上房扑出来,举着笤帚没头没脸地打于翠花:“天杀的贱人,竟然敢诅咒婆母!我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于翠花在窗外头哭喊得更凄惨,听得立秋在这头抿着嘴直笑。
打死最好。
于翠花娘家远,一连生了大妮二妮,就不得张家人待见,生下二妮刚三天,就被刘氏赶下炕干活儿。
立秋心软,常常帮于翠花一把,于翠花却蹬鼻子上脸,把自己分内的活儿都给立秋不说,还经常撺掇刘氏打骂立秋。
既然要和张家撕破脸,立秋才不会任由于翠花欺负呢。
刘氏打累了,一巴掌把于翠花扇到一边去,粗声粗气地喊立秋:“一会儿你烧些水,把自己拾掇干净,穿上鲜亮衣裳,到我屋里去,你爹有话跟你说。”
立秋柔顺地应下,眼底冷光凝动。
张老蔫那个老不修,自从她来了葵水之后,看她的眼神就色眯眯的。
这几日她就要离开张家,怕不是张老蔫要使坏。
立秋定定神,临去上房前,往袖子里揣了一把剪刀。
出乎意料,屋里不仅仅有张老蔫夫妻俩,还有萍姑。
立秋霎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妮子今儿个看起来怪精神的,”萍姑那双三角眼黏在立秋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昨儿个那个价?”
立秋猛然看向刘氏,眸中狠厉叫刘氏吓了一跳:“你这小贱人这么看我作甚?我可告诉你,今日你爹在场,你敢不听话,你爹可不惯着你这个毛病!”
好汉难敌四手,硬拼不是法子。
立秋只好收住眼神,低眉顺眼地跪在炕前,扯着刘氏的裤腿低声抽泣。
“娘,昨儿个不是说好,要把我许给长安哥吗?全村人都知道了,娘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啊呸!”
刘氏一记窝心脚将立秋踹倒:“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一口一个哥地叫上了,那顾赖子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咋叫得这么亲?说,你俩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
张老蔫蹲在地上,斜着眼瞅着立秋的胸脯,阴阴地插嘴:“你这个老太婆不是说看得紧么?怎么倒叫顾赖子给得手了?”
立秋捂着胸脯没做声,一只手却握住了袖子里的剪刀。
若是一会儿真的逃不掉,她就豁出去了,能杀就杀,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作伴的。
“行了行了,”萍姑不耐烦地问刘氏,“你不是说这妮子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吗?身子都破了,你也敢跟我要十两银子?”
她伸出一只巴掌晃了晃:“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这可不成!”
刘氏急了,跳下炕将立秋扯到跟前:“姑姑,这丫头的身子还干净着呢,我刚刚那些话就是浑说的,姑姑可不能不给钱,我也不要姑姑多了,就十二两银子,姑姑抬一抬手,就够我们庄户人家吃喝大半年了。”
“你说干净就干净?”
萍姑虎着脸,三角眼一直乜斜着立秋,好似在打量一件货物一样。
“干不干净,姑姑验明正身就知道了,”刘氏讨好地笑着,“姑姑那行不是最擅长这个?咱们就当着面验一验,要是她破了身,姑姑给我五两,我没话说,可她要还是个大姑娘,姑姑就多少再加一点,谁不知道这丫头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错过了她,姑姑再想寻这样标致的美人儿,可就难了。”
萍姑冷笑一声:“我们那门子里,比她好看的可多了,若不是看在张三公子的面子上,十两银子我都嫌多!”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根本就没将立秋当个人。
末了,萍姑到底是松了口,许诺若是立秋身子干净,就开价十二两银子。
张老蔫两口子乐开了花,伸手就来抓立秋。
“麻溜地脱了衣裳,叫姑姑给你验了身子,你也好早些去享福。”
一股恶心冲上立秋心头,她差点就吐出来。
梦中进入红袖招之后的种种屈辱一下子涌入心间,立秋浑身战栗,好似又回到被百般折磨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那场噩梦中。
她扭头就跑,被张老蔫一把抓回来,按在了炕上。
“嗤啦”一声,粉红小衫的袖子被撕裂,露出一弯香肩。
张老蔫的双眼一下子就直了,他一手按着立秋,另外一只手便去撕扯立秋的裙子,臭烘烘的嘴巴就贴在立秋耳边:“小秋儿乖乖的,叫爹瞧瞧,你还是不是个大姑娘……”
“张老蔫!”
刘氏挤过来,横了张老蔫一眼:“萍姑在这儿呢,有你什么事?”
萍姑更是冷嘲热讽:“我干这一行三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公爹要给儿媳妇验身的,到底是秀才的爹,行事果然不一般。”
一番话说得张老蔫面红耳赤,只好讪讪地松开立秋。
才一松手,立秋便一头将没反应过来的刘氏撞翻在地,光着膀子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救命呀!快来人呀!我公爹要爬我的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