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默认儿子把顾晨拉走了。从奉天殿出来,顾晨随着朱标回了文华殿说话。“顾晨,孤觉得,你不该在御史台,应该去户部任职才对,你怎么能满脑子都是钱呢?”“前些日子,你给父皇上了奏疏,说蜂窝煤除了大灾之年,都不能免费给百姓发放,要收取银两。”“孤和父皇自然清楚,可不该由你来说这话,听说,你还动不动就问同僚,是不是要涨俸禄了。”“你是御史,理应两袖清风,怎的这一身的……”铜钱味儿呢?朱标觉得看不懂这个顾御史,你说他是个好官吧,可他日日在钱上头费心思费功夫。
待坐定之后,老朱迫不及待拿出宝钞给几人瞧。
“你们看看咱造的这张宝钞,人人见了都说好勒。”
“而且咱还加了那个变色防伪,旁人绝对造不出一模一样的钞。”
顾晨:“……”
不要脸!
那是你干的么?
明明就是俺的功劳。
只见钞面上写着“大明通行宝钞”六字,上头的一贯钱三字流光溢彩,而钞上还贴心地画上了图。
让那些不识字的,知道这一张钞,应该当多少钱使。
两位户部尚书连连点头,表示防伪这方面确实没有问题。
“可陛下,百姓手中的金银铜较少。”
“若是税收,不能够全部都收取,宝钞的话,恐怕还是会给百姓们,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毕竟人家是做生意也好,或者是卖粮食也好,收的都是宝钞,那三成的金银铜从何而来?
再说了,官府还不给换呢。
“或许。”
刘伯温想了想,轻声建议道。
“可以限制兑换金银,就是说百姓可以在官府,兑换少量的金银,反正他们也是拿来交税嘛。”
“这样一来,虽然转了一圈,可金银钱最终也还是进了国库里头,如此便可两全也。”
如此既不会给民众造成负担,也能在最大限度之中,保证国库里头的金银铜钱的充足。
“顾晨,你怎么看?”
老朱觉得刘伯温的法子稍微好些,可还想有个更好的法子。
他把目光放在顾晨身上,期待他能说出个不错的方法。
“回陛下。”顾晨想了想以后道:“臣以为,官府可以兑换铜钱与百姓,但不可兑换金银两项。”
铜钱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的硬币,兑换给大家也没什么。
“至于税收一项,臣以为,铜钱和宝钞都可,可金银不成。”
“陛下想要让宝钞在市面上通行,就要确保宝钞的用处才是,若是咱们想方设法拿到金银,却只给百姓一张纸,人家自然是不信的。”
百姓又不是傻的,你做得太明显,别人自然对你不信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法子蒙蔽你眼睛的。
“如此一来的话,那国库的金银该如何增加?”
老朱愁的想挠脚丫子,可当着几位大臣又不好意思。
“增加金银储存,不一定要从大明人自已手上入手,听闻番邦之人,对大明的衣裳茶食都极为感兴趣。”
“一两茶叶,在大明卖五百文,卖到外头人手里就能翻个十倍,咱们可以收取商税以此增加储备黄金。”
闻言,老朱愣住了,另外几位大臣也愣住了。
谁不知道陛下不喜欢海,这小子居然还敢提?
洪武三年,罢太仓黄渡市舶司。
洪武四年,朱元璋下令,命令片板不许入海,敢有私下诸番互市者,必审之以重法。
洪武七年,皇帝下令撤销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这可是从唐朝开始就有的海贸官方机构。
这些都足以说明,朱元璋他对大海没有兴趣甚至有些讨厌。
可这顾大人……
唉,年轻啊。
“陛下,天下之大,绝非只有我大明尔。”
顾晨拱手,解释道:“虽然张土诚、方国珍的部分余孽已经逃入周围海岛,还有倭寇肆虐。”
“可咱们大明,国力强盛,何须怕一些宵小之辈,开取海上互市,他们用金银买咱们的东西。”
“若他们有稀罕物件,咱们则可以用宝钞买之。”
“如此一来,不必惊扰百姓,国库金银依旧充足。”
其实他还想说吕宋有金矿,还有东瀛的银矿。
都可以全部拿来,可惜人太多,他不想说。
免得回头,别人又觉得自已怂恿皇帝好战了。
不出所料的是,顾晨果然单独被老朱留下来了。
他有些生气:“你就没别的法子,净说些废话?”
自已若是愿意开海禁,那还印什么大明宝钞呢?
“陛下,这只是臣自已的看法。”顾晨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识趣拐弯:“若是陛下实在不愿意开海禁。”
“臣以为,陛下也可以,用刘先生的法子先试试,只是倭寇和张方二人的余孽,对沿海百姓危害较大。”
“不可姑息,臣以为,还是要尽早铲除才好。”
虽然现在国朝初立,打仗肯定会有些力不从心,可耽误大明挣钱的事,可万万不能拖。
想到这里,顾晨又道:“早日把余孽给铲干净了,咱们大明也好早日致富,更上一层楼。”
他说得起劲,可老朱的脸色却越发地黑了起来。
“你给咱闭嘴,你一个御史,如今还管到户部的脑袋上去了,信不信咱立刻治你的罪?”
这个竖子懂什么?
张方二人的水师本就厉害,到时候海禁一旦开放,互市繁荣,江浙一带的张方旧部会干看着吗?
到时候和海外的残部互相勾结,再一起来造大明的反。
到那时候,岂不是天下又要大乱?
而且这家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在说自已是怕张方的残部,所以才海禁的,这叫什么话。
他会怕吗?
只不过,是不想打起来,百姓受苦而已。
顾晨:“……”
您这时候想起我是御史台的人,那你还把我留下干啥。
把人留下,不就是让人说话的么?
说了你又要骂人,怪不得人家刘伯温动不动就要辞官。
“父皇,你别和他计较。”朱标见自已父亲生气,连忙说好话:“顾晨还年轻,想法天真了些也是有的。”
“儿臣这就把他带下去,狠狠斥责,叫他以后再不敢乱说话。”
好大儿明着袒护顾晨,老朱虽然想教训这个小子一顿,可想着卖儿子一个情面倒是也好。
于是,他默认儿子把顾晨拉走了。
从奉天殿出来,顾晨随着朱标回了文华殿说话。
“顾晨,孤觉得,你不该在御史台,应该去户部任职才对,你怎么能满脑子都是钱呢?”
“前些日子,你给父皇上了奏疏,说蜂窝煤除了大灾之年,都不能免费给百姓发放,要收取银两。”
“孤和父皇自然清楚,可不该由你来说这话,听说,你还动不动就问同僚,是不是要涨俸禄了。”
“你是御史,理应两袖清风,怎的这一身的……”
铜钱味儿呢?
朱标觉得看不懂这个顾御史,你说他是个好官吧,可他日日在钱上头费心思费功夫。
可你要说他不是个好官儿,人家上谏又不避讳权贵。
而且从来不会贪财,多一个铜板都不要别人的。
这样的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