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悠悠坐在了椅子上,身旁的婢女为其斟好了热茶,她端起茶盏,淡然开口。“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把你救出来的吗?”时苒也毫不扭捏,直接认下了这救命之恩。崔真仪缓缓摇了摇头。这几日,她也曾疑惑过。她不觉得岑靖会打昏自己后就停手。那么,时苒是如何将自己带了出来的?她也问过伺候的婢女,可那婢女嘴严得狠,多的话是一句也不会说。“我是从土里把你挖了出来的。”时苒粲然一笑,好似在讲什么笑话一般。
崔真仪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处陌生的宅子里。
身旁一个小丫鬟正在熬药,瞧着十分眼熟,正是那日送她回岑宅的那位婢女。
“崔小姐,您醒啦,我去请大夫来。”
崔真仪只觉整个人还是有些昏厥恶心,后脑更是有忽略不了的疼痛。
她想伸手去摸,却被婢女制止。
“崔小姐,先别碰。您后脑上的伤极重,大夫如今先给您上了些伤药包扎起来了,可伤口长好怕是得月余了。”
崔真仪这才回忆起来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
那可是青铜香炉,是能砸死人的。
他居然就毫不手软地下手了。
“我想见见你家小姐。”
良久的沉默后,崔真仪开口道。
她想知道,时苒究竟想做什么。
如今,她已然确认,时苒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种被情爱牵着走的闺秀千金。
可她救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她身边那位不知道来历的神秘穿越同胞,那人是谁?又跟她透露了多少现代的信息?
崔真仪是在三天后才见到了时苒。
这三天的时间里,她每一分每一秒都焦灼万分。
见到时苒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
时苒悠悠坐在了椅子上,身旁的婢女为其斟好了热茶,她端起茶盏,淡然开口。
“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把你救出来的吗?”
时苒也毫不扭捏,直接认下了这救命之恩。
崔真仪缓缓摇了摇头。
这几日,她也曾疑惑过。
她不觉得岑靖会打昏自己后就停手。
那么,时苒是如何将自己带了出来的?
她也问过伺候的婢女,可那婢女嘴严得狠,多的话是一句也不会说。
“我是从土里把你挖了出来的。”
时苒粲然一笑,好似在讲什么笑话一般。
可崔真仪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一般,整个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要活埋了我?!”
就算没有同为穿越者的情谊,可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岑靖他也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如何能做出这等冷血罔顾律法的事?
崔真仪突然发现,即便拥有了再高的学历,在识人这件事上,她却连个稚童都不如。
居然会对这么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畜生东西掏心掏肺那么久,甚至为了他的才子之名,自己一个理科生,还在那里拼命帮他回想自己记得的诗句和词篇。
相信他口中所谓的,他不是抄袭,只是借助先人之物在这个朝代站稳脚跟而已的理由。
“时小姐,您留下我的性命,必然是有用处的吧。您说,我该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崔真仪缓缓走到时苒的面前。
她郑重朝着时苒跪下行了大礼。
这不是她跪给了封建社会的贵族,而是跪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时苒,她不光救了自己的命,更将自己走糊涂路上扯了回来。
时苒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清浅落向了崔真仪头上缠着的白纱。
话本里,崔真仪对于岑靖而言,是中后期扩张势力绝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水泥、火药、制盐……
相对于岑靖只对诗词的了解,崔真仪显然更具备现代的高精尖知识储备。
可惜,这样一个女子,最后也只是以贤妃之名被困死在了后宫。
没有人记得,她曾经是一个多么惊才绝艳的女子了。
曾经的时苒死去时,她那一滴泪,到底是给时苒流的,还是也是给自己流的呢?
那时候,来自现代的崔真仪的面目已然模糊,她成了贤妃,被这个古代彻底同化了。
她曾经所高呼的思想,也都湮没在了时代的长河之中。
无人记得,无人在意。
轻轻俯下身子,时苒低声道,“我要让你,成为时家隐藏在暗处,最锋利的那把剑。”
崔真仪猛地抬头。
时家,要自己这把剑做什么?
她的心中,有了一个极大胆的猜测。
时苒轻轻挑起了崔真仪的下巴,认真看向她,看向她眸子中还未被这个时代所压垮的野心和骨气。
“自古以来,女子就要待在闺阁之中,出来经商是抛头露面,学文学武是不守规矩,压男人一头,那更是天理都不容。可崔真仪,你运气很好,你见过男女生而平等的样子,见过女子也能随心所欲选择未来的样子。所以,你想不想也为如今的女子,搏一份前程?”
崔真仪只觉心跳都空了一拍。
她想吗?
她太想了!
她恨透了这个时代。
她刚来这个时代,就差点被卖去给人当妾,后来逃亡路上更是多次被人指点,被人说闲话,再后来遇到了岑靖,她也只能以表妹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她明明任何地方都不输给岑靖,却只能慢慢成为了他身后的影子。
她痛恨这个时代,却又在慢慢被它同化。
“有可能吗?就靠我们?”
崔真仪喃喃问道。
史书上那么多出类拔萃的女子,她们的功绩似乎总是伴随着污名。
时苒却洒脱一笑。
“或许我们这代做不到,但是,至少我们可以给后世女子留下希望。再差,会差过如今吗?”
不会了。
哪怕女子的地位能够前进一点点,那都是她们的胜利了。
半晌后,崔真仪正发敛袖,虔诚朝着时苒再次跪倒。
“必不负所托。”
这一次,她跪的,是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曾经,她能力压那么多男人,一路披荆斩棘走进了研究所。
哪怕那么多人看不惯自己,却依旧干不掉自己。
那如今,自己也能做到!
崔真仪已经不想去问时苒手下是否还有另一个穿越者了。
她几乎已经确定了。
不然,时苒一个世家规训中长起来的女子,她不可能对现代了解这么多。
时苒满意地笑了笑。
小说中,岑靖身边中后期最大的内部助力崔真仪已经被自己策反了。
那接下来,就该针对岑靖前期最大的助力了。
当今圣上。
也是对时家一直早有铲除之心的最大敌人。
于是,第二日,岑靖便得到了消息。
定于明年开春的那场婚事,时苒要求,必须在他的宅子里举办。
岑靖看着自己如今所处的这间不过两进的小院,顿时犯了愁。
这个捉襟见肘的宅子如何能拿得出手?
可若是再置办一处别的宅邸,自己又从哪里掏出这么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