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心热的快要疯掉,但他不懂自己为何要压抑。她醒来后还会无端沉睡吗?这次能持续多久呢?见到腿伤痊愈的自己,她会疑惑地望着他又或者……关于自己的记忆现在保留了多少呢?是会远离,恐惧,亦或不谙世事的,傻傻地靠近……覃骁嗓子忽然发干,不光彩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如果坐上轮椅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假装自己还是那个伤口没有痊愈的,需要被悉心照料的病人?他无暇顾及周遭一切,忽略了楼下不知藏着什么古怪心思的丘南月,忽略了眼含狂喜的崔瑶,忽略了手忙脚乱前后奔波的佣人。
崔瑶令人惊心动魄的呐喊声在一瞬间响彻整座别墅,所有人的注意力顷刻被提起来。
与旁人紧绷的状态相反,覃骁听到这话后,步伐依旧沉着。
他不动声色的面容叫人瞧不出任何可以被称为急迫的情绪来。明明覃骁才最该迫切欢喜才对。
已经心热的快要疯掉,但他不懂自己为何要压抑。
她醒来后还会无端沉睡吗?这次能持续多久呢?
见到腿伤痊愈的自己,她会疑惑地望着他又或者……
关于自己的记忆现在保留了多少呢?是会远离,恐惧,亦或不谙世事的,傻傻地靠近……
覃骁嗓子忽然发干,不光彩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如果坐上轮椅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假装自己还是那个伤口没有痊愈的,需要被悉心照料的病人?
他无暇顾及周遭一切,忽略了楼下不知藏着什么古怪心思的丘南月,忽略了眼含狂喜的崔瑶,忽略了手忙脚乱前后奔波的佣人。
男人在对万物的薄凉无情中,一步一步,目光深沉,停在了半开的卧室门口。
旋梯拐角的一盆植物不知被谁慌乱中撞下二楼,差点砸中试图跟随覃骁背影的丘南月。
丘南月对这阵仗有些惊讶,随手拉住一个佣人,“你们紧锣密鼓的,到底慌张什么?”
佣人语速紧张急切道:“夫人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但所有人都非常高效地各司其职,有传唤医生的,有通知老宅的,有准备餐食的,还有跟在覃骁身后,准备随机应变的。
丘南月皱了皱眉,不懂,醒过来有什么好大张旗鼓的?
丘南月打量到角落里有个女仆,不挂表情的转身退开,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注意到那个一身而过的身段,或许是那人影的脖颈,有着不属于服务者的骄傲修长。
但一晃神,她差点被楼上掉落的植物盆栽砸中。
后怕之余抬眼望去,正好是她那好弟弟上一秒停留过的位置。
那冷静自持从男人高大的背影完完全全透出来,夹杂着浓浓的魂不守舍,丘南月的心随之沉了沉。
然而此刻的覃骁,是脆弱的,与那被摔碎的,七零八落黏连着泥土的瓷片别无二致。
他想起刚刚丘南月对自己的评价------
“被本能折磨的神智混乱的可怜男人。”
覃骁站在卧室门口,微微低下头,挺拔僵硬的站着,身躯在廊道的暖光中投下暗黑色的影子,影子却不听使唤,将一半身体探进了卧室中,但他的主人巍然不动。
覃骁什么话都没有说。
宁兮儿这次,深眠了足足两个多月。
崔瑶一开始的热情消退后,便立刻意识到危险潜藏其后,她同情地想着宁兮儿,此刻,用一模一样的同情的眼神,望着覃骁。
男人仿佛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塑,因为他不知道属于他的本能愿不愿意接受他。
世上难以言喻的所有卑微罪责,不一定能得到神的赦免,他天生具备异于常人的清醒,或许这就是他陷入偏执的原因。
因为心魔,心魔,是能时时刻刻啃食人类意志的瘾虫,无孔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属于他的“本能”,轻柔糯糯地发出声音。
“覃骁?”
雕塑僵硬的手指动了动,仍未踏出一步。
崔瑶看得着急,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后开口说:“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体质,但可能老祖宗的古训显灵了,应了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
“宁兮儿是跟着我出的事儿,但最后也算是在我这儿唤醒的,她的小命,有我一半功劳。”,崔瑶恢复了惯有的冷艳娇纵:“我不允许你像之前那样对她。”
“呵……”,覃骁的不屑从鼻腔发出,唇齿未张。
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覃骁命令:“送她回崔家,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来打扰夫人。”
崔瑶就在惊呼中被保镖毫不留情的架走了,“覃骁你他妈过河拆桥,老娘早晚出了这口气!”
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二话不说踹翻了别墅一楼展示架上的古董花瓶,当着丘南月的面,因为懒得打招呼干脆甩了甩长发扭头告辞了。
从小就懂事且恪守规矩的丘南月:“……”
她尴尬地笑了笑后,瞥向二楼主卧的方向,丘南月此时颇有种英雄心态,如果现在不去接触那个女孩,恐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呼……”,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覃骁,是你吗?”,宁兮儿乖巧地冲门口说,她觉得门边传来道不明的阴森气场。
虽然这样形容覃骁很不好,但那双阴鸷的眸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宁兮儿一醒来就想找到他,帮他抚平梦里痛苦皱起的眉峰。
他好像很难过。
宁兮儿也跟着难过。
如雕塑般僵硬的男人,终于在驱散了所有无关人士后,挪动步子,迈向卧室。
他永远形容不出再一次见到宁兮儿时的感受,时隔了太久太久,她眨着黑亮的眼睛,窝在床角,被子堆在胸口偏下的位置,腿屈起,双手放松的环抱住膝盖。
她那照亮了一整间屋子的浅笑,使覃骁身上一切血腥肮脏的罪责得以赦免。
他的兮儿真的,真的醒过来了……
医生在周禹城身上做过无数药理实验,令人敬畏的是,周禹城也把自己当成一个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的实验工具,他顺从地配合一切,顺从到比任何人都积极,他几乎要肝肠寸断了。
肝肠寸断,说的不是心理感受。
“覃骁,我可以死,但兮儿不能再疼了。”,周禹城曾对覃骁说。
覃骁望着乖乖等他走过去的女孩,她背着光,飘窗风儿扬起纱帘,不断地为她美丽的轮廓铺洒金黄。
覃骁在此时讲出了跟宁兮儿的第一句话。
“你还疼吗?”
宁兮儿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生涩感,她想了想,好似真的在感受躯体有没有异样的疼痛,随后肯定的摇了摇头。
覃骁因她给予了自己生动的反应后又一次被击溃,神志支离琐碎到九霄云外,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疼的人是他。
宁兮儿实在有点不明白,崔瑶说,覃骁知道自己痊愈后会高兴到疯狂。她刚才还笑着回:“不至于。”
但覃骁也不应该是现在的反应吧。
宁兮儿的太阳穴处忽然出现针刺般的戳痛感,渐渐的像是有十根,一百根针同时要从大脑里捅出来。
“啊!嗯……”
她脆弱而无助地抱着脑袋,覃骁见状便飞速地奔向他朝思暮念的姑娘,什么都顾不得了,任何对未来如履薄冰般的担忧焦虑就顾不得了。
“兮儿,我在。”,他把她牢牢圈在怀中,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血腥的铁锈味。
宁兮儿的哭腔出来了,道:“你为什么要诅咒我?”
覃骁怎么会诅咒她?就算是诅咒,也是罚她一辈子不得脱离自己半步。
宁兮儿被他抱着,男人滚烫的体温莫名驱散了那阵邪气的痛感,她揉着太阳穴,“刚才你没问的时候我就没有痛。”
哭腔都被逼出来了,委屈的咕哝,“覃骁,你别皱眉,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覃骁抱他她抱得更紧了,微微颤抖地吻上她头顶软软的发丛,“兮儿是最聪明的。”
宁兮儿缓慢地抬起头,望着覃骁那副和自己梦里一模一样的表情。
她一只手垂落,松弛地搭在他的胸膛,抬起纤长玉指,微凉的指腹轻轻划过男人的眉心处。
他像湖泊一样神秘的眸色,在深不见底之处正涌动着惊涛骇浪。
她展开了他的眉峰。
“为了不让你皱眉,我在梦里,好累。”,宁兮儿松了口气,如愿以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