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她!容容,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温容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边,小声道:“我会的。”将她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的云晏时,呷一口茶,眸光流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掌柜的总算到了。由仵作领着,掌柜得去厨房检查了药渣,来回话时,表情十分愁苦。“回各位大人的话,沈大人应该是死于服用了大量的红参。”红参对于体虚之人是补气养身的良药,可倘若一次服用超过八钱,就能致命。
温容和沈晗鸢赶到沈府时,宅院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官兵。
看门的护卫也从家仆变成了持刀的府衙官员。
沈晗鸢哭哭啼啼就要往里冲,要不是有温容拽着她,恐怕她就要被府衙的人当闹事者抓进大牢里去了。
这个NPC的可控性会不会太低了点。
正当两人要被衙役拿下时,是云晏时及时赶到,制止了他们,还给温容放了行。
“大人,沈府内都是与本案相关的人,不好放人进入……”
云晏时负着手,面不改色,“她们二人昨日在沈府门前闹事,与沈大人有过接触,算不得无关之人。”
可这么一说,众人看向温容的眼神便变了。
两人几乎是被押着跟随云晏时进了沈府后院。
沈章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经仵作查验,沈章身上虽有不少新添的伤痕,却都非致命伤。
导致他暴毙而亡的,是连日操劳,身体阴阳失调,气血暴乱。
听起来……像是死于意外。
温容过来时,府尹已经结案,准备收兵离开了。
可这显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府尹也不再查验一番,就准备草草结案。
难不成……是授了谁的意?
温容拽了拽云晏时的衣摆,“云大人有何高见?”
云晏时瞥了她一眼,一把推开中堂的大门,屋子里老老小小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来。
噪杂的心声涌了出来,吵得温容不自觉蹙眉。
-老三真就这么死了?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给大哥把风罢了。
-老二这狗东西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想把自己一个人摘出去?哼,我可没杀人,打死都不会认的!
-妹子别怕,不可能有人发现沈章是怎么死的,就算发现了,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沈章,从今天开始,你和我,还有晋哥都能安心了。
-老子昨天就踹了他一脚,不能把他给踹死了吧?不能不能,他不是被踹死的啊。
-老爷……这么一来,咱俩的恩怨,就只剩下恩了。
-呜呜呜呜我要喝奶
温容:?
这中间怎么还混进去了一个婴儿?
“屋子里的都是昨天参加沈府家宴的人,从左往右是沈章一母同胞的大哥和二哥,然后是朱姨娘的亲哥哥,如今在府里管车马,他旁边的就是朱姨娘,沈府后院的掌权人,她怀里抱着的是刚满一岁的沈家庶子,接着是祁将军,沈夫人的弟弟,还有管事的老何……”介绍到这里,云晏时顿了顿,“最后一个,就是我了。”
温容眉头挑了挑。
你人还怪好嘞。
这么细心地介绍嫌疑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心。
“云大人认识我?”
云晏时垂眸看她,因为目不能视,所以她的视线空空不知落在何处。
“不认识。”
“那云大人何故要帮我?”
云晏时偏头,嗓音突然提高,“昨日姑娘与沈大人在府前有过一番秘密交谈,听闻姑娘能断生死,卜吉凶,寻人问事无一不通,可是早就知道沈大人有此一难?”
温容无神的眼眶瞪了瞪。
他什么意思?祸水东引?让她来背锅?
可巧的是,昨天她编瞎话的时候确实告诫过沈章,此后还会有灾殃,当时在场人不少,就算她声音压得很低,能听到的依然不在少数。
云晏时这一招,分明就是要把她拉下水,让众人来怀疑她。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真的不认识自己吗?
“我此番进京是为造访友人,昨日从沈府回去后,便一直待在济善堂,这一点济善堂上下都能为我作证,”温容一边仔细分辨着堂上众人心声,一边想着对策回话,“至于沈大人遭难一事,昨日我也确实提醒过沈大人,不过是解了个卦象,算不得早就知道。”
“哦?那姑娘可否再算一卦,卜一卜沈大人之死是否另有隐情?”
我踏马——
温容忍了又忍,才没将脏话说出口来。
她又不是真的会算卦,随便编的你也信啊!
她还没弄清在场所有人的情况,断案哪有那么容易啊!
-天目神女?就是她?难不成她真的能算出是我下的手?
温容:……
还挺……容易。
她听到的心声是一道尖锐的女声,年纪听起来约莫也有四十了。
在场唯一符合条件的,只有朱姨娘。
她是怎么下手的呢?
“可有查过昨天宴席上的膳食?”
她偏头问向身边的云晏时,后者给仵作递了个眼神,仵作见状老实答来。
“都查验过,没什么问题,只是沈大人入夜还服用了一碗红参补汤,据何管事说,沈大人身子虚,几乎每天都会服用一碗,除此之外沈大人和大家所用的菜肴都是一样的。”
“红参?”温容又拽了拽云晏时的衣摆,“这药材性猛,还请云大人派人去济善堂将掌柜的请来查验红参。”
云晏时抬了抬手,立马飞出去一人。
府尹见他们二人如此上心,摇了摇头,端着茶盏高坐堂上,只当看客。
-
等掌柜的过来的间隙里,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或静或动,均有些不安。
看来真凶是朱姨娘不错,可其他人也并非完全清白。
温容细细听着众人心中嘀咕,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是谁害了我爹爹,你知道的是不是?
沈晗鸢这次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地握着温容的手,如果不是她指尖发颤,手心冰凉,温容会真的以为她和面上表现的一般,是镇定冷静的。
“我知道。”
想了想,她没有选择骗她。
-你能告诉我吗?
-我答应你,不会轻举妄动!
温容抿唇,凑到沈晗鸢耳边,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朱姨娘。
沈晗鸢握着温容的手收紧,嘴唇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就知道是她!容容,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温容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边,小声道:“我会的。”
将她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的云晏时,呷一口茶,眸光流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掌柜的总算到了。
由仵作领着,掌柜得去厨房检查了药渣,来回话时,表情十分愁苦。
“回各位大人的话,沈大人应该是死于服用了大量的红参。”
红参对于体虚之人是补气养身的良药,可倘若一次服用超过八钱,就能致命。
“何管事,若我算的不错,府上红参都是当日采买的吧?”
温容突然开口,被问到话的何管事连忙点头,想起她看不见,才出声,“姑娘说得不错,老爷服用的红参都是每日药铺里新上的货,采买也都有定额,断然没有一下子买了八钱的道理。”
“那只消去各大药铺查一查账,究竟是谁一次性买了那么多的红参,很快就能找出凶手了。”
话落,屋外传来落水声,丫鬟仆从们的呼救声紧随其后。
说是有个丫鬟投井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投井?”
这是谁在增加游戏难度!
此时,朱姨娘终于开了口,“还能是因为什么,定是她在药里动了手脚,如今被姑娘神机妙算查出来了,自觉性命不保,为了免受审讯之刑,便一口气死了算了。”
“她没事谋害家主做什么?”
朱姨娘掐着嗓子辩解,“前些日子,我家大人吃醉了酒,说要将她收房,她宁死不从,争闹间误伤了她的脸,想来定是嫉恨此事,报复我家大人。”
看来这位姨娘真是做了不少准备。
果不其然,前去查探的衙役回报,投井的丫鬟打捞起来,掌心还捏着张字条——以死谢罪。
事已至此,府尹正好顺水推舟,就此结案,匆匆收兵走人。
屋中众人也以要办丧事为由,将温容他们遣散。
沈晗鸢怄得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温容又同掌柜的手忙脚乱将她抬上轿子。
可温容却没一同回济善堂,反而跟着一抹身影,绕到了角门处。
她听动静,那人是从角门墙边翻了进去,自己也巴巴跟着去爬墙。
只是要一个瞎子爬墙,还是太为难她了。
试了半晌,温容累得气喘吁吁,拍了拍角门道,“云大人,劳烦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