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如今在何处落脚,今日家中还有要事,明日可否请姑娘再来府上一趟。”沈章变换了口气,温和了不少。温容心下满意。打蛇还是得打七寸。说你女儿的事,你不信,那就只能戳你肺管子,点你的事业死穴了。她早就打听过了,沈章作为礼部尚书,却中饱私囊,今年宫内的宴席,使臣的接待均出了或大或小的问题。这本不足为惧,可沈章连同太子党弄权,而圣上对朝中结党营私是最为恼火的,如今只怕是太子要舍了沈章自保。接连事故,也不过是拉出来背锅的理由。
问了马夫才知,进了城后,他们为了绕行,途经了礼部尚书沈大人的府门,好像就是那时,从车上跳下人来。
因温容还好端端坐在车里,他们自然以为是温容安排了人到城里打探消息。
这会儿才知竟是私自行动。
掌柜的急得满头大汗,张罗着让家仆去沈府门口找人,“糟了,沈大人今日中秋家宴,这会儿约莫已经要从宫里回来了,可别冲撞了贵人才好!”
原来是家宴。
这是触发主线剧情了。
“掌柜的,你找个路熟的小哥领我过去吧,她口不能言,若是旁人去寻她,只恐吓着她。”
温容肯出来负责,自然是好事。
掌柜的叫了不日前才来药堂里做活的伙计,又派了个机灵的丫鬟一路搀扶着温容往沈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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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派庄严的大宅门前高挂着两盏灯笼。
是沈晗鸢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
她泪眼婆娑,步履蹒跚,在大门前被家仆拦了下来。
叫嚷了半晌,可没人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家仆没了耐性,一把将她推到地上,让她赶紧离开,这不是她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其中还有一个作势要打她,直到一双锦靴进入沈晗鸢的视线,那家仆也不敢再造次,朝着来人行了一礼,便匆忙邀请来人进府里去。
这人身份不简单。
沈晗鸢立马上前抱住来人的腿,死活不肯撒手,咿咿吖吖叫着。
“你这泼妇再闹,便把你送到官府里去!”家仆上前拉扯,沈晗鸢叫得更加惨烈。
推搡间,家仆手里的棍子便抽打在了沈晗鸢的额角,鲜血直流。
“住手!”一道清丽的女声从沈晗鸢后方传来。
是温容。
搀扶着温容的丫鬟赶忙上前扶起哭得快要晕厥的沈晗鸢,带着人躲到了温容身后。
失去了依靠,温容身形却并没有摇晃,她稳稳定定站在原地,挂着一张笑脸道:“我家妹子故地重游,心有波澜,并非前来找事,小哥莫要仗着高门贵地就欺压百姓才是。”
手持棍子的家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贵客,赶忙道:“这儿是礼部沈大人的府邸,怎会是你们这等人的故地,休要胡言!”
话落,一顶墨蓝色的轿子落于沈府门前,从里头出来一人。
沈晗鸢见了这人,情绪颇为激动。
她的心声告诉温容,这人就是她爹——沈章。
门前这般闹腾,沈章眉头压低,神情很是不悦,在瞥见一旁站着的华服男子时,皱巴着的一张老脸突然展开笑容,谄媚道:“这不是大理寺的云少卿吗!”
扫了眼门前的阵仗,沈章踹了一脚身旁跟着的小厮,“牛二!你个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赶紧把云大人请到府里去,愣在这里做什么!”
牛二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心里还有些委屈。
-您怎么不骂门口那两个,我也是才跟着您回来的啊!
“还有你们两个废物!不过是节日里凑热闹赶上来的小姑娘,打发了便是,在门前又打又骂,成何体统!”
-对对对!就该骂他们俩!中午也是他们俩没用,抓不住一只野雀,中堂的匾额都给啄坏了!何管事不分青红皂白反倒把我骂了一通,真的是……
牛二面上没什么表情,老实地上前去为贵客引路,可心下腹诽是一刻也没停。
听得温容耳朵疼。
不过,云大人……是谁?
在场怎么听不见他的心声?
温容眉间微蹙。
在听到沈章忙活着要回去开宴席时,温容侧身往前迈了两步,正好挡住了沈章的去路。
“沈大人,既要接待贵客,便不好把人往中堂引。”
因她是个瞎子,众人对她均没什么防备,突然这么一动作,倒是吓坏了门前的几名仆从。
纷纷赶上前来,将她往后压。
沈章狐疑地打量着温容。
他刚才也没开口说要把云大人安置在中堂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何出此言?”
温容嘴角含笑,低声道:“沈大人家中遭逢变故,朝中也多有风云,中堂乃沈大人家中气脉所在,堂上匾额今日被野雀啄坏了一角,只怕不日,沈大人还有灾殃。”
撒谎技能已经登峰造极的温容将假话真话掺在一起说,可信度直接拉满。
沈章冲着牛二递过去一个眼神,后者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竟真被她说中了?
“姑娘是何许人也?”
温容打了个万福,笑道:“小女姓温,家住乐平镇,今日初次进京造访友人,小儿胡言,沈大人莫怪。”
姓温的盲女,住在乐平镇。
这不就是坊间口口相传的“天目神女”么。
沈章眸子闪过一道惊色,但到底是传言,他也不敢尽信,试探道,“姑娘似乎有些本事,不知姑娘还知道什么?”
温容侧着脑袋,听了半晌沈章的内心。
“沈大人近日忧思难眠,一则为枉死的女儿,不过不打紧,你家女儿大难不死,只是如今已经变换了模样,沈大人没认出罢了。”
她指了指身后站着的沈晗鸢。
沈章眉头舒展,心下有些不屑。
原来又是那个谎称是鸢儿的骗子。
沈章作势要走,温容压低了声音,以手遮面,语速极快道:“二则是为太子党争。”
话落,沈章顿住,目光在温容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不知姑娘如今在何处落脚,今日家中还有要事,明日可否请姑娘再来府上一趟。”
沈章变换了口气,温和了不少。
温容心下满意。
打蛇还是得打七寸。
说你女儿的事,你不信,那就只能戳你肺管子,点你的事业死穴了。
她早就打听过了,沈章作为礼部尚书,却中饱私囊,今年宫内的宴席,使臣的接待均出了或大或小的问题。
这本不足为惧,可沈章连同太子党弄权,而圣上对朝中结党营私是最为恼火的,如今只怕是太子要舍了沈章自保。
接连事故,也不过是拉出来背锅的理由。
而沈章也自然不甘就这么被当成弃子,所以才张罗了今日的家宴,宴请了不少太子一党的朝臣官员,意图再为自己挣一把。
这也是大理寺来人,沈章表现得如此热情的原因。
拿捏着沈章的内心想法,想要慢慢说服他接受沈晗鸢,就不是难事了。
温容笑着应道,“小女就住在西街的济善堂,沈大人得了闲,再传唤小女便是。”
“沈大人,莫要偏信旁门,着了江湖术士的道。”
低沉的男声自沈府门前传来,是迟迟未曾开口的大理寺云少卿。
温容蹙眉。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像……云晏时?
不对,不是像,温容可以肯定,这就是云晏时。
那欠揍的口吻,和看穿了所有人的姿态,不是云晏时还是能是谁?
可怎么这个副本里也有他?
哦,多劳多得的劳模是吧。
温容唇角不自觉勾了勾,发出一声嗤笑。
还以为多了不得,原来也就是个打工仔罢了。
云晏时:?
她笑什么?
沈章见两人似乎有些不大对盘,赶忙打着哈哈,一面塞给温容一锭银子催促她离开,一面又护着云晏时进府。
一场闹剧,以另一场闹剧收尾。
-
次日一早,温容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叫醒的。
那锣鼓一般的响声,震得她心口一紧,差点见着太姥姥。
【前情结束,游戏正片开启。】
【请玩家协助沈晗鸢回归沈府,并查出沈府案真凶。】
【祝您游戏愉快。】
……
搞了半天,全是剧情动画!现在才切入正题是吧!
可她已经在游戏待了快两个月了!
玩家的时间这么不值钱吗!
狗策划!站出来!给你寄刀片!
温容恶狠狠地拧着被褥,下一秒,一头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还带着芬芳的女儿香。
如果耳边没有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就更好了。
“啊呜呜啊啊啊啊!”-温容呜呜呜呜我爹嗝屁了!
温容:?
你先等会儿?
沈府案不是你死,是你爹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