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洲舀了一勺豆浆凑到她嘴边,姜眠眠没心情喝,非要他说清楚,但贺元洲也犟,分毫不让:“先吃饭,有话吃了再说。”姜眠眠只能三两口扫干净豆浆和包子,又一把扯过他的睡衣领口,大呼小叫起来。“你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吧?”她心急紧张,面色通红,贺元洲被她抓着衣服,倒也不怎么慌张,脸上是云淡风轻的镇定。“没说什么,只说你在我这,很安全,不然你妈都要去报警了。”姜眠眠想到孙蔷的性格,瞬间不寒而栗:“他们反应怎么样,
这一晚睡眠质量过于好,姜眠眠连做梦的精力都没有,眼一闭就睡到了大早上,差点醒不过来,最后还是贺元洲给她摇起来的。
“醒醒,你要迟到了。”
他趴在她耳边,用手指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小声喊她起床。姜眠眠半梦半醒,伸了个懒腰,艰难翻了个身,发现肩颈和下肢酸胀难忍,痛感让她彻底清醒了。
她一个激灵弹起来,伸手想找手机:“什么时间了?”
“六点了,起来吃饭,我送你去上班。”
贺元洲见她懵懵的,手痒没忍住,往她脑袋上撸了一把,被姜眠眠无情拍开了。
“看见我手机了吗?”她火急火燎,想到自己失联一整夜,家里一定找疯了,得赶紧报个平安,外加找个妥当的借口。
贺元洲一手插着腰站在床边,把手机递过去:“给。”
姜眠眠接过,发现屏幕上赫然一道裂缝,倒吸口冷气:“谁弄的?”
“你自己砸的,忘了?”贺元洲睨了她一眼,浅浅帮她唤起回忆:“昨晚我们做的时候,你说屏幕太亮分散注意力,然后你……”
“好了别说了。”
姜眠眠痛苦地把脸埋在掌心,不堪的记忆伸了个懒腰,宣告苏醒了。
她彻底想起来昨晚自己是如何被他三两下撩得上了火,之后急不可耐,毫无矜持,在他的引导下尝试了诸多从没想过的姿势,奔放到不像她。
手机自然也是她扔下床的,嫌碍事,想都没想,抓起来就丢开,甚至连摔裂的声音都没听见。当时贺元洲还直起上半身,想拦她一下,但又被她按倒了……
姜眠眠心惊肉跳,打开通话记录,果然密密麻麻的,全是家里的来电,正要哀嚎出声,发现最上面一通记录,竟然是拨出去的,顿时冷汗直冒,指着问:“这怎么回事?”
贺元洲本来早起,给她弄了点早饭,看她一时半会也没下床的意思,干脆端进来,放在床头让她先吃点。
姜眠眠早上起来要吃甜的,口味跟小学生没两样,他弯着腰边往豆浆里加糖,一边扫了眼屏幕,淡淡道:“哦,我打回去的。”
姜眠眠汗毛直竖:“你,你打回去了?给我爸妈?”
“喝一口,已经不烫了。”
贺元洲舀了一勺豆浆凑到她嘴边,姜眠眠没心情喝,非要他说清楚,但贺元洲也犟,分毫不让:“先吃饭,有话吃了再说。”
姜眠眠只能三两口扫干净豆浆和包子,又一把扯过他的睡衣领口,大呼小叫起来。
“你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吧?”
她心急紧张,面色通红,贺元洲被她抓着衣服,倒也不怎么慌张,脸上是云淡风轻的镇定。
“没说什么,只说你在我这,很安全,不然你妈都要去报警了。”
姜眠眠想到孙蔷的性格,瞬间不寒而栗:“他们反应怎么样,生气了吗?”
贺元洲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可生气,谈恋爱过个夜,你又不是未成年,你爸妈也不是老古板。”
“那是你不懂。”
姜眠眠松开他,皱了皱眉头,心里还是不大放心。
贺元洲知道跟她一时半会说不通,就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水龙头哗哗的,餐具彼此碰撞发出歇斯底里的声响。
过了会姜眠眠也出来了,进了卫生间,过了几分钟就大声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贺元洲马上丢下抹布走过去,姜眠眠有些尴尬:“你家还有我能穿的衣服吗,我看昨天我穿来的,弄脏了……”
贺元洲目光向下一瞥,发现她的连衣裙上果然沾着不明液体,嘴角抽动了两下,忍住笑,抬头正视她:“没有,你都带回家了,还记得吗?一个大行李箱,都装走了。”
边说还边用手比划。
姜眠眠满头黑线,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记仇,当下瘪着嘴不吭声。贺元洲没办法,只能从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一件大T恤扔给她。
“你套一套,差不多能挡住。”
宽宽大大的男款T恤,还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洗衣粉味,姜眠眠犹豫了会,也没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穿上。站到镜子前一看,就像掉进衣服似的,晃晃荡荡,不要太明显。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男装……”她咬着唇。
贺元洲非常敏感,姜眠眠要迈出卫生间时,他胳膊肘往门框上一架,又把她拦住了,微低了头,神色不悦:“看出来又怎么样,你到底藏着掖着干嘛?我也没这么拿不出手吧?”
姜眠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学校里那种人多口杂,屁大点八卦不出两小时就会发酵出无数个版本,况且她大小也算个老师,私生活自然是不能带到职场的,这是两码事。
她三言两语搪塞着,试图混过去,但这招使了太多遍,现在连敷衍的效果都没有了。
贺元洲深深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了,回到厨房继续洗他没洗完的碗,不发一言。
沉默掷地有声,比语言更有力量,姜眠眠觉得她像是被打了个无形的耳光。
她磨磨蹭蹭收拾包,又看了看时间,不得不出门了。
“喂,我走咯?”
她试探性冲他的背影喊。
那道身影也只是顿了顿,传来极其淡漠的一声:“嗯。”
姜眠眠就走不了了,她感觉像在负罪感的泥沼里跋涉,举步维艰,刚要出大门,又放心不下,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贺元洲不知道在忙什么,几个碗洗得叮叮当当,肩膀也耷拉着,后脑勺头发乱成一团,就像炸毛的小狗。姜眠眠不得不想到,他一大早就起来,给她张罗早饭,忙这忙那的,既不邀功也不抱怨,而她连一点偏爱都不给,死守着她的节奏……
“贺元洲。”她站在门口,远远喊了他一声。
贺元洲转过身来,两人中间隔了一道镂空的屏风,彼此表情看不真切,但姜眠眠猜想,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你……跟我家打了电话,他们对你态度怎么样?”
“挺好的。”
贺元洲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斜靠在墙边,但脸上并没多少失落,反而噙着莫名的笑意,有点使坏的意思,正在姜眠眠疑惑之时,他说:“忘了告诉你,你爸还让我下个礼拜上你家吃顿便饭。”
“什么??”
姜眠眠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且这个冲击的余震直到她上了班,坐在工位上,人都还有点恍惚。
贺元洲趁她睡觉时,不知跟家里进行了如何深度的交流,她一方面有种节奏被打乱的烦躁,另一方面,是担心这顿便饭不过是鸿门宴,毕竟从孙蔷目前的态度来看,可不像是真心祝福他们的样子。
姜眠眠无比忐忑,下了班马不停蹄往家赶,进门时紧张得几乎要窒息了,结果家里空无一人。
她等了会,给孙蔷打了个电话。
“你们去哪了,家里怎么没人?”
孙蔷那边吵吵嚷嚷,间杂着错乱的人声,依稀还有她爸爸的声音。
“我朋友过生日,喊我们来吃饭,地址我一会发你,你直接过来就行,在包厢啊记得。”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姜眠眠搞不清状况,她匆匆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打车,照着孙蔷给的地址去了。
车在一家会所门口停下来,西装革履的服务生上来给她开车门,恭敬地邀她下车。姜眠眠极其不自在,拘谨地冲对方点点头,边往里走边问:“211包厢怎么走?”
“我带您去。”
姜眠眠跟着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这里面比她想象的大,格局也复杂,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人。服务生示意她到了,随即走开,姜眠眠定了定神,用力推开沉重的红木门,但里面只有一个人。
是一个男青年,戴着眼镜,身材矮小,发顶有些稀疏。
姜眠眠疑心自己走错了房间,重新退出去看了看包厢号,正要打给孙蔷问个明白,男青年站起来,冲她和善地打招呼。
“姜眠眠是吗?”
“对……”姜眠眠被叫了名字,也不好意思走了:“你是……?”
对方抚了抚眼镜:“叫我小张就好了,我妈ᴊsɢ和你妈是朋友。”
既是熟人,自然不能显得太没礼貌,姜眠眠只能走到他对面,拢了拢裙子坐下来。
她坐下来的姿势很好看,优雅又透着文静,小张满意地瞥了一眼,见她表情十分僵硬,有意想要打破僵局,便主动问:“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点。”
姜眠眠连连摆手:“不用客气,我来找我妈的,她们人呢?”
“在另外的包间过生日,大人们太吵了,把我赶出来了,喊我带你另开一桌随便吃点,也清净。”他停了停,加上一句:“顺便也让我们认识一下。”
小张一番话编的天衣无缝,但姜眠眠到底是听出来了,这是被孙蔷摆了一道,顿时心头燃起好大一把火。
坐在对面的小张还在埋头研究菜单,从姜眠眠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瞥见地中海的中心位置,锃亮锃亮的。她一下就没了胃口,伸出手按在菜单上,迎向对方诧异的目光,坦然开口:“饭就不用另外吃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