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顾喜乐脸上先是疑惑，看着林光寒逐渐难看的神色，她原本红润的脸蛋开始染上白色：“他怎么了？”马晓芹还没反应过来，痴痴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半张着嘴：“刚刚还在动的啊......”马这种妈妈纯扭曲，对谁都是，不光自己的女儿是的，她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的
顾喜乐的目光如同雨雪落在林光寒和苏绮牵着的手上，三个人以沉默静置了三秒，不多不少。
苏绮被顾喜乐看得有些尴尬，她想从林光寒的手里缩回，却被他紧紧拉住。
“好，我一会儿就来。”林光寒应付了一声，顾喜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喜乐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想起来她的父亲对她说，这世界上还有男人看不上我的女儿吗？
苏绮戳了戳林光寒的手心，示意他赶紧去干正事。
林光寒平常看上去倒是个成年人样子，遇到苏绮的时候，就会降智。他抬起一双手，捏住苏绮左右脸颊，然后用力揉搓，像是在报复苏绮的顽皮男孩。
苏绮捂着脸，皱着眉，瞪着林光寒，他知道自己最讨厌别人弄她的脸了，他是故意的。
没想到他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实在是太可恶了。
“扯平了。”林光寒走之前，站在门口，声音沉沉传来。
林光寒突兀的一句让苏绮愣了一下，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原谅自己先前对他的冷暴力了吗？
“还有，等我回来。”
主任并没有用救护车送马晓芹，而是让林光寒开车送。
顾喜乐坐上副驾的位置后，她调节了一下座椅，然后又摆弄了几下后视镜。马晓芹带着张胜坐在后排，她将张胜放平，让张胜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
林光寒发动了车子，朝县城的方向开去。
由于路上全部是积雪和冰块，路况很差，路上没有车，公交车也停运了。从石头镇开往县城，有一段路靠着山，如果雨雪较大的话，就会有落石。果然，没开多久，就看到了前方有半人高的石头，砸在路中间，还有一些大块的碎石，将石头镇通往外面的路给堵死了。
从县医院开往石头镇的路程更远一些，顾喜乐爸爸的朋友还没到，几人便坐在车里等。
张胜已经沉沉睡去，马晓芹抚摸着他的额头，有几分慈母的姿态。
“小姑娘，听你的口音不是镇上的呀？”马晓芹从后视镜看了眼顾喜乐。
“嗯，我是省城过来的。”
“哦，是这样呀，难怪看着这么白净呢！是大城市的伢。”马晓芹的尾音拖得弯弯绕。
马晓芹又打量了一下林光寒：“我看你这模样，和林医生倒是挺般配的。”
顾喜乐低下头，抿嘴笑：“哪儿有。”
看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模样，马晓芹明白了：“林医生，多好的姑娘呀，可别错过了。”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林光寒语气淡淡，他把窗户开了半截，让冷风灌进来，两眼看向窗外，好像不准备继续和她们说话。
“光寒，不是我说你，你不要总把心思放在我们家苏绮身上了，不然你会后悔的。”马晓芹一边说，一边摇摇头。
林光寒干脆开了车门：“我下去走走。”
他起身走下了车，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透透气。
“阿姨，为什么你要说不能把心思放在苏绮身上呀？”顾喜乐忍不住问。
马晓芹探头瞄了一眼窗外的林光寒：“我们家苏绮眼光高着呢，她一心只想离开石头镇，怎么可能会再找个石头镇上的男人。”
“再说了。”马晓芹顿了一下，“苏绮之前跟我说过，她只是把林光寒当弟弟，没有男女之情的。”
马晓芹这句话说得挺大声，顾喜乐看着半开的窗户，心里在琢磨，林光寒那个距离到底能不能听清。
这世界上的母女关系有很多种，相爱，相怜，相助，还有一种，就是嫉妒。
马晓芹一方面希望苏绮嫁得好，又一方面害怕她嫁得太好。她听说苏绮在北京找了个挺有钱的师兄，她心里是开心的。
北京的“有钱”对于马晓芹来说很抽象，相较之下，林光寒家里有多有钱，马晓芹有着直观的认知。
年轻的时候，马晓芹喜欢林辉。林辉跟着当时的镇长女儿屁股后面转，完全瞧不上马晓芹。马晓芹一气之下要和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划清界限，她家托人在外村找了个读书郎——苏庆国。苏庆国年轻的时候非常抢手，他不仅长得帅，还有文化，上过中专，是石头镇同辈人中学历最高的。当年，马晓芹嫁给苏庆国的时候，马家面上很有光。
年轻的马晓芹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她时常想，有钱又怎么样，肚子里没墨汁，到头来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等苏庆国和马晓芹生活了一段时间，马晓芹发现，没读书的林辉家的楼盖得最高最大，他家的车最贵最好，此外，更是听说林辉的岳父喝的酒都是顿顿茅台。
这让马晓芹心里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爬。本来斯斯文文，善良体贴的苏庆国，在马晓芹眼里便成了不思进取，温吞软弱。她开始时不时数落苏庆国，苏庆国既不反抗马晓芹，也不反抗命运，他就只知道埋头研究那一亩三分地的橘子树。
后来，马晓芹每次看到林光寒屁颠屁颠跟着苏绮的样子，心里就会升腾起一股无名火。马晓芹自己也说不清这无名火是哪里来的，在她发表完苏绮只把林光寒当弟弟的这番言论之后，这团火就消了许多。
在马晓芹的眼里，林光寒和这个省城女孩，苏绮和北京师兄，这是两对完美组合，也是她乐于见到的结果。
“他还有多久？”林光寒拉开了门，他黑色的眸子迷蒙上深沉的雾。
顾喜乐拿出手机，跟对面确认了一下时间。
“还有五分钟，转弯就到了。”
林光寒刚准备关门，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张胜，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光寒赶紧走到后排，他来开后排的车门，晃了晃张胜，叫道：“张胜，醒醒。”
张胜一动不动。
林光寒紧接着使劲拍着张胜的肩膀，大声说：“张胜，张胜，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憋闷在汽车狭小的空间，让声音变得更加沉重。
可是，张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喜乐脸上先是疑惑，看着林光寒逐渐难看的神色，她原本红润的脸蛋开始染上白色：“他怎么了？”
马晓芹还没反应过来，痴痴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半张着嘴：“刚刚还在动的啊......”
马这种妈妈纯扭曲，对谁都是，不光自己的女儿
是的，她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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