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听见二人的较劲,心惊胆战的扫了眼内视镜,脚上没有任何要踩刹车的动作。慕斯晨知道忠叔不敢违抗唐朝的命令,她握着拳头砸向紧闭的车窗,冲身侧男人厉吼:“停车!叫他停车!”唐朝舌尖顶起嘴角,静默半晌,才皱眉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就在这里说清楚。”慕斯晨目光如炬,眼里似长满了钉子,她一时真的难以接受这件事是唐朝做的,“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回去,就算你强行逼我,我也会跑。”“没我的同意,你跑不
“我……”慕斯晨停顿下,见唐朝唇角上扬,神色叫人难以琢磨。她不禁想到,唐湛天说自己儿子是只难驯的狼崽子,可相处一年下来,唐朝在她面前,更多的则是邪痞温柔。
慕斯晨不想对他有所隐瞒,踮起脚尖凑近男人耳边,低声道:“唐淮刚才找过我,说了些关于你的事。”
“是吗?”唐朝仍然笑着,如雕刻般精致的俊脸透出贵族王子的气质,“挺好。”
慕斯晨不解,“好什么?”
男人旁若无人的将她搂进怀里,扬起的手掌轻拍到她臀上,“能主动给我打小报告,长进了不少。”
“当然,我是向着你的。”
…
今晚这顿家宴气氛十分诡异,先且不说唐家兄弟二人长久以来的剑拔弩张,再加上裴子兮差点命丧唐朝之手,姐夫裴赫虽说没帮过一句腔,但心里却是不怎么痛快的。
李茯苓将这一桌子人凑在一起,可想而知,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有多重。
若不是有唐湛天坐镇,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唐朝轻晃着指间的高脚杯,强健的后背往椅子靠去,他目光攫住圆桌对面的唐淮,饶有兴致的痞笑道:“二哥,别光喝酒啊,你倒是夹个菜。”
唐淮冷沉的面色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晦暗,他回以个淡到不着痕迹的微笑,“三弟什么时候,关心起我来了?”
“我一直就挺关心你的。”唐朝呷了口红酒,酒渍润过唇瓣,晕染出更性感的唇色,“就像你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我一样。”
裴子兮并不知道唐门这两兄弟的内斗,便就读不懂这些话的深意,她只记得唐淮上次说要考虑帮她的事,之后却没了下文。
期间裴子兮从唐颖手机里偷偷翻找出唐淮的号码,曾试图联系他,可即使她表明身份后,他也并未回复那条短信。
是了,裴子兮依旧极不甘心。
哪怕被唐朝那样对待过,她仍是怨他不起来。
她只当唐朝是一时鬼迷心窍,终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
可明天裴子兮就要飞回京城,下次再来,都不知猴年马月去了。
淮哥为什么明明答应了会考虑帮她,又装作若无其事?
难道,是因为得知她擅作主张怂恿那名佣人推慕斯晨下水,让他生气了?
这念头才冒出一秒,就被她彻底打消。
淮哥同慕斯晨怎么可能扯上关系?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多谢三弟的好意了。”唐淮随口应道。
“不客气。”唐朝睨了眼他缠着绷带的左手,挑了挑眉梢,“还真别说,你骨折的样子,挺帅。”
“阿朝。”眼见唐湛天脸色有些不好,李茯苓警惕的喊了声。
“开个玩笑。”唐朝放下酒杯,左臂斜着往椅后一搭,“这餐饭吃的死气沉沉,总要有个活跃气氛的人。”
李茯苓归拢眉心,生怕丈夫动怒,提醒道:“行了,少说两句。”
唐朝勾了勾唇,笑而不语。
之后,餐厅里除了碗筷的碰撞,鸦雀无声。
那种沉闷及压抑,令慕斯晨完全感受不到回慕家时的温暖。
她家的别墅比起唐家这栋老宅,虽小的可怜,却是最温馨的避风港。
而这里,人口再多,都仿佛失去鲜活之气。
唐朝没在这里多待,饭局一结束他就拉着慕斯晨上了忠叔的车。
商务车一路驶出唐门大院,犹如逃离魔窟一般。
男人双臂抱怀,微仰着脑袋闭目养神。
他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在臂弯处轻轻敲打着,面上瞧不出半分情绪,却是将下颌线绷得紧,似在认真考虑着什么事情。
沉默许久,唐朝干净好听的声线,才微微低沉道:“唐淮跟你提席悦了?”
慕斯晨一怔,视线转过去,见男人仍旧闭着双目,冷毅俊美的侧颜阴晦不明,他削薄的唇角也是紧紧抿着,抿出凛冽的直线,比起方才在唐家的桀骜不羁,这会儿一整个气场十分深沉,慕斯晨甚至能察觉到他一股子躁郁外露,“嗯,他说席悦是你害死的,还想拉我入局,给你下套。”
唐朝缓缓睁眼,“他说我是凶手?”
“对啊,你怎么可能是杀……”
“他说的对。”
男人冷不丁的声波响起,一双边界不明的眸子,与车室内低暗的光线融为一体,“慕斯晨,席悦是我找人做掉的。”
“……什,什么?”
看着慕斯晨陡然瞪大的水眸,唐朝毫无笑意的勾动薄唇。
原本这是他跟唐淮共同守着的秘密,可唐淮显然是要鱼死网破了,以后,便会有层出不穷的招数等着他,唐朝怎么可能任人拿捏?
“晨晨,我主动承认的话,罪名能不能小点?”
事情来得太突然,慕斯晨毫无招架,“你……说真的?”
“嗯。”
男人很轻的一个鼻音,却是在慕斯晨心里激起千层浪,“忠叔,停车!”
“继续开,不许停!”
忠叔听见二人的较劲,心惊胆战的扫了眼内视镜,脚上没有任何要踩刹车的动作。
慕斯晨知道忠叔不敢违抗唐朝的命令,她握着拳头砸向紧闭的车窗,冲身侧男人厉吼:“停车!叫他停车!”
唐朝舌尖顶起嘴角,静默半晌,才皱眉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就在这里说清楚。”慕斯晨目光如炬,眼里似长满了钉子,她一时真的难以接受这件事是唐朝做的,“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回去,就算你强行逼我,我也会跑。”
“没我的同意,你跑不出去的。”
慕斯晨油盐不进,态度执拗,“我说!停、车!”
男人抬手按了按轻跳的眉骨,神色布满阴兀,他一张俊脸绷得死紧,镌刻分明的五官浮现出一丝烦闷。
唐朝一阵缄默不语,过得片刻,才缓缓松口,终是不想火上浇油,妥协道:“忠叔,你先下车。”
“是。”
忠叔降下车速,找了路边的辅路,将商务车停在一处明亮的路灯下。
他解开腰间的安全带,迟疑一下,伸手点了点中控上的按钮,把后座的挡板升起来。
唐朝的眸子原本是闭起来揉捏眉宇的,这会儿听见机械的升降声,男人闭目养神的眼帘陡地掀开,无处发泄的火气瞬间暴躁,“谁他妈让你升这破玩意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