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唐淮握着手杖,站直身躯。他左手臂还缠着绷带,自从上次绑架后,今晚再见,唐淮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段时间,应该在医院吃了不少苦头。慕斯晨静默片刻,并未选择掉头走人,她信步上前,穿着平底鞋的双脚笔直的停到唐淮面前。男人绷着的唇瓣轻蠕下,似有话要说,慕斯晨陡然一记巴掌甩过去,啪地清脆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震耳欲聋!她凝视着唐淮被扇到微偏的俊脸,他眼角一凛,有怒意在缓缓滋生,最后却是强压下来,过
慕斯晨定了定神,却是瞧见手机屏幕一亮,李茯苓的来电正在上面跳转。
划开接听,电话贴至耳际,“喂,妈。”
冯彩夕接过慕斯晨递回的文件,悄然退出总裁办。
李茯苓简短说了几句,她现在一有事都爱打到慕斯晨手机上,同这儿媳沟通,显然要比跟儿子交涉更为省力。
至少,儿媳是不敢驳她话的,“今晚叫上阿朝,来老宅吃饭,你大姐明日一大早要动身回京城了。”
“好。”慕斯晨应下。
先前裴子兮落水,肺部感染严重,在医院待了不少时日,出院后又去唐家老宅将养数周,返程的时间便这样耽误。
慕斯晨内心自是不愿去的,但处在这位置上,没办法逃避。
她斟酌一番,给唐朝拨去电话。
男人不知在忙什么,没接。
她在他微信上留了言,想他看见就会回复。
谁知,到了傍晚,唐朝那边仍无动静。
想来那种场合,他是不爱去的,慕斯晨便就巴不得他能躲个清净。
她独自开车tຊ去往老宅,餐厅里,佣人们还在为家宴精心做着准备。
慕斯晨先去李茯苓常爱待的雅阁同她打了声招呼,李茯苓见她孤身一人,难免要问起唐朝,慕斯晨随便找个由子搪塞,婆婆倒也没说什么。
“阿颖跟你姐夫等下就从房里下来了,你先坐吧。”
慕斯晨却是不愿跟裴子兮在这里打照面,有些人,能避一时是一时,“妈,我回房拿样东西,马上过来。”
李茯苓精着,倒也明白这不过是一句应付话,“嗯,吃饭的时候,我派佣人上去叫你。”
慕斯晨心下一宽,“好。”
她说完便微笑着离开,穿过大理石柱支起的宽阔走廊,轻车熟路往宏伟的正大楼而去,为了避免与人接触,慕斯晨连室内电梯都不乘坐,直接顺着楼梯爬上二楼。
上次来老宅住过她就知道,这一整层都是唐朝的活动范围,三少不在家,除了打扫卫生的佣人,一般也不会有其他人跑到这里来。
慕斯晨以为,她若有心躲藏,就能避开许多麻烦,可她忘了,无心之人不用躲,有心之人躲不掉。
看着不远处,斜倚在卧室门口的那道高大身影,慕斯晨黑亮的翦瞳溢出一抹凛冽之色。
“阿晨。”
唐淮握着手杖,站直身躯。
他左手臂还缠着绷带,自从上次绑架后,今晚再见,唐淮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段时间,应该在医院吃了不少苦头。
慕斯晨静默片刻,并未选择掉头走人,她信步上前,穿着平底鞋的双脚笔直的停到唐淮面前。
男人绷着的唇瓣轻蠕下,似有话要说,慕斯晨陡然一记巴掌甩过去,啪地清脆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震耳欲聋!
她凝视着唐淮被扇到微偏的俊脸,他眼角一凛,有怒意在缓缓滋生,最后却是强压下来,过得一会儿,才转回头看她。
唐淮面上极阴沉,一对幽深的眸色狰狞遍布,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表情是难以藏匿的恐怖,“你现在是完全站在唐朝那边了?”
慕斯晨一扬手,又想狠狠扇过去,男人一把扼制她的手腕,“够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慕斯晨握起被他捏住的那只手的拳头,“你这个无耻的卑鄙小人!”
“我卑鄙?”
“怎么?你的所作所为,难道还要让我夸上一句品德高尚吗?”
慕斯晨用力挣动下,唐淮松开手,他不顾倒在脚边的手杖,只是讥诮的笑了笑,“阿晨,你要明白,我跟唐朝立场是不同的,他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爷爷是开国元勋,他的父亲是军区首领,他们唐门家大业大,叔伯分枝众多,他这样的人,哪怕当一辈子酒囊饭袋,也是没几人敢惹的,而我呢?我背后空无一人,我什么都必须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抢!”
“那本来就是唐朝的东西,你有什么脸面去抢?”慕斯晨只觉可笑,“唐首长一心念着你父亲的救命之恩,念着他的临终所托,为了护你,他不惜辜负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呢?你是怎么报答他养育之恩的?果真是,农夫与蛇!”
“哈哈哈——”
唐淮听得,抑制不住大笑,他笑得双肩抖动,好半晌才收敛起情绪,默了默,男人唇角讽刺一牵,“你以为唐湛天真是什么大义凛然,无私奉献之人?”
“养育之恩……”他重又紧紧咬出这几个字眼,神情怨憎冷漠,“我不过就是他养在身边,为了磨砺他儿子的一条狗!”
唐淮阴郁的俊脸被壁灯给团团环绕,他腿脚不便,站久了会累,便就那样倚着门框,“阿晨,你太天真了,能坐上唐湛天这个位子,不是一句子承父业那么简单就能吃下的。”
慕斯晨漠然置之,“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随你。”唐淮轻扫她眼,既然她已开始憎恶他,那便破罐破摔吧,以前尚且顾及被慕斯晨知道他的那些所作所为,会令她生厌,可现在,她已经厌了,他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
唐淮弯着残疾的那条腿,用另只腿去承受身体的重力,不论她信不信,他都毫不在意的娓娓道来:“什么唐三少?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这么多年,他依然同小时候那个遇事只会哭鼻子的臭屁孩一样让人讨厌。”
一个软弱可欺的懦夫,是不可能有能力撑起偌大的唐门的,连养死一只宠物鸟,都要哭哭啼啼半天,优柔寡断,胆小怕事,这就是唐湛天看在眼里的唐家未来掌权人。
而唐淮,从小有勇有谋,身上有过人的冷静与果敢狠绝,他可以利用一切能利用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唐湛天心知,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成大事者。
所以,当唐淮第一次被唐湛天单独叫去书房时,他对着一个才不过八岁的孩子,下的第一条军令就是:你要永远站在阿朝的对立面,让他遇强则强!
两兽相争,必有一伤,胜者成王霸天地。
好的钢铁,是需要千锤百炼的。
一个绝强的对手,才能造就一个绝强的王者!
而唐淮,就是唐湛天为自己的儿子,亲自挑选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