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不是曹叔信不过你。实在是主君和夫人曾经有令,账本不得外借,还请大娘子体谅。”就知道这个瘟神来庆余斋定没好事,曹总管耐着性子婉拒赵若水道。赵若水没恼。淡定地弯起嘴角反问道:“曹总管,父亲和母亲只下令,账本不得外借。但我,可是这宁国公府的嫡长女,嫡长女是外人吗?”“大娘子当然不是外人。”“那不就行了!我既然不是外人,我要拿账本去看两天,怎能叫外借?最多只能叫内借!父亲和母亲说过,账本不可内借吗?”
未出嫁前,碧水苑除了美丽这个贴身侍女,还有四个下人。
嫁入侯府后,姚梅语便将那四个下人都打发到别处当差了,赵若水如今刚回府,还不急着跟姚梅语提增加下人的事。
她想自己先物色一下,挑两个忠厚的放在碧水苑。
不然,搞一堆下人在自己的住处,却没靠谱与得力的,那只会给她添麻烦。
随后她让美丽将叶如风的住处安排在东边的厢房,又让美丽带他在府上转一圈。
而她,独自去了府上的庆余斋。
庆余斋,是府上的账房,一个小小的院子而已。
这个小小的院子掌管着宁国公府及赵德正名下所有产业的账目进出,可谓是整个宁国公府的经济核心。
原主这么多年,只有在死皮赖脸地想跟庆余斋曹总管偷偷支银子用时,才会来这里。
不过,曹总管只听命于赵德正和姚梅语。
每次原主想来这里偷偷支银子,无论她怎么死皮赖脸,软硬兼施的,曹总管从不屈服与妥协。
因为这个,原主与曹总管及庆余斋其他几个账房先生的关系都不好。
庆余斋的人也一见到她这个不学无术,就知道要银子的大娘子就头疼。
走到庆余斋门口,抬头打量了下充满古韵的庆余斋门匾后,赵若水从容地走了进去。
账房的正门开着,她直接走到曹总管单独办公的房间。
温婉地叫了一声:“曹叔。”
曹总管正在伏案整理账目。
听到声音,随即站了起来,扯出一抹应付的笑容寒暄道:“哦,大娘子来了,不知大娘子有何贵干?”
“曹叔,这次,我可不是来跟您要银子的,我是想借这两年的账本,拿回碧水苑去看两天。”
“大娘子,你怎么突然要看账本了?”
“府里的账本,一向只有主君和夫人才会拿去看的。没有夫君和夫人的命令,请恕曹叔实在不能擅自作主让大娘子拿走。”
“曹叔,我只是想把账本拿去看两天而已,学学怎么看账,理账。两天后,我定会完好无损还回来给您的,您不必如此担心。”
“大娘子,不是曹叔信不过你。实在是主君和夫人曾经有令,账本不得外借,还请大娘子体谅。”
就知道这个瘟神来庆余斋定没好事,曹总管耐着性子婉拒赵若水道。
赵若水没恼。
淡定地弯起嘴角反问道:“曹总管,父亲和母亲只下令,账本不得外借。但我,可是这宁国公府的嫡长女,嫡长女是外人吗?”
“大娘子当然不是外人。”
“那不就行了!我既然不是外人,我要拿账本去看两天,怎能叫外借?最多只能叫内借!父亲和母亲说过,账本不可内借吗?”
“主君和夫人没这么说过。”
“曹叔果然是个实诚人,既然父亲和母亲没这么说过,那便是可以内借了。”
“所以,还请曹叔行个方便,将这两年的账本内借给我。我看两天就如数奉还,绝不给曹叔您捅什么娄子出来。”
赵若水语气温婉中带着一丝强势地说道。
曹总管直感觉她跟以前有些不同。
以前,他虽然觉得她这个嫡长女挺混的,但是,却觉得她混得并没有什么气场,只是一种很浅薄很无知的混。
他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主,认为她就是个绣花枕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今日,见她如此能言善辩,被他拒绝请求还如此从容淡定,逻辑清晰,让他无从辩驳。
他不由有些诧异,也有些忐忑与惊喜。
身为宁国公府的账房总管,他希望宁国公府能往上走的那颗心,并不比府里的那些主子们少。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如今掌家的主子不正。
他在这样的主子底下讨饭吃,这些年,也不得不做一些让宁国公府越来越亏空的违心事。
见曹总管沉默不语,赵若水微笑着提醒道:“曹叔,您在想什么呢?您到底肯不肯把账本借给我啊?”
“哦,对不起,大娘子。曹叔身为府里的账房总管,妥善管理好账本是曹叔的使命,请恕曹叔还是不能把账本借给大娘子。”
“不过,大娘子若实在想借去看,曹叔建议大娘子去跟主君或夫人请示一声。”
“只要他们亲口同意了,说账本能借给大娘子拿去看两天。那曹叔到时绝对配合,还请大娘子体谅。”
还真是个忠心职守的老顽固!
赵若水并没妥协。
因为,她也是个老顽固,她想达成的事,便一定会想办法达成,不会轻言放弃。
她随即轻笑了一下,“曹叔,向父亲或母亲请示一下,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我相信他们听了也会同意的。”
“我之所以不去向他们请示,是因为,我想给父亲一个惊喜。”
“父亲一直觉得我不大懂事,又是个女儿,担不起什么大梁,也觉得不用我担什么大梁。”
“但如今,我和定安侯府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以后呢,我便会一直住在咱们宁国公府,是一直哦!”
“曹叔知道一直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会住很久很久,很多年很多年的意思。”
“我这个嫡长女既然要在府里住很多年,那我自然不能在府里一直吃闲饭啊,曹叔说是不是?”
曹总管低着头没回答,脸上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
这大娘子,说话阴阳怪气的。
不过,他也听出了一些门道,看来这大娘子是想在府里掌权了。
自古世家大户,为了争夺权利与利益,勾心斗角,风水轮流转地换掌权人是常事。
他倒也见怪不怪。
让他觉得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赵若水这个曾经好吃懒做的混不吝嫡长女,竟也有想掌权的这天。
他心里是乐于见到国公府的孩子能成长,做个有所作为的人。
不过,他还不想随便站队。
赵若水见他仍不出声,便继续说道:“所以呢,我想以后帮父亲分担一些,先学学看账,理账,再帮父亲打理打理外面的产业。”
“父亲外面的那些产业,我知道,这些年皆是入不敷出的多。”
“从前我不懂事,只顾自己过得开心,并不觉得这事会对我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但现在,我已经意识到,父亲外面的那些产业若再继续经营不善,还有全府上下若再不懂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恐怕咱们宁国公府最基本的,能维持所有人温饱的这份体面,也应该支撑不了几年了。”
“是不是,曹叔?”
赵若水说完,眸光认真而深沉地直直看着曹总管。
看得他的心一震。
他也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才终于沉声回道:“大娘子,你想看什么账本,皆拿去看吧,只要别损坏,别弄丢便行。”
“曹叔会帮大娘子保密,不会将此事告知给主君和夫人的。”
“好,多谢曹叔!您放心,我看完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嗯,好。”
曹总管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后整理了一堆账本出来,用布包好,让赵若水拿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