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棠心里难受得很,喊了就觉得是向余晚之低了头,不喊吧,她又实在好奇。她原本就是她三姐,喊了也不算吃亏。这样一想,余锦棠就舒坦多了,又追上前去,“三姐。”余晚之:“什么?”“三!姐!”后面这一声当真是喊得中气十足、振聋发聩,一听就知道余锦棠嗓门不错。余晚之压了压耳朵,忍不住笑了,“这就对了,一家人,同我较劲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哎呀你快别讲大道理了。”余锦棠急得不行,“我问你,你为什么说许少言不是良配?”
余晚之望着她的背影站了片刻,似在犹豫什么,想了想还是开口喊了一声,“余锦棠。”
余锦棠下脚的脚步更重了,好像生怕她看不出来自己在生气似的。
余晚之摇了摇头,又喊了一声,“余锦棠。”
“干嘛?”余锦棠倏地转身。
余晚之缓缓走近,道:“许少言不是良配。”
余锦棠说:“要你管?你自己婚事都没个着落,还有闲工夫操心别人的事。”
“嗯。”余晚之微微颔首,“听着倒是挺有骨气的,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有骨气,我也没想帮你,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祖母年事已高,你既已做了决定,那往后有事自己咬牙和血吞,不要跑到她老人家跟前惹人忧心。”
该说的话已说完,余晚之拐个弯过了月洞门。
余锦棠还站在原地,想想怎么都觉得那话听着不对,赶忙追上去。
“到底什么意思?余晚之,你把话说清楚。”
余晚之道:“那你喊声三姐来听听。”
余锦棠抿紧双唇。
“不喊啊,那我走了。”余晚之转身就走。
余锦棠心里难受得很,喊了就觉得是向余晚之低了头,不喊吧,她又实在好奇。
她原本就是她三姐,喊了也不算吃亏。
这样一想,余锦棠就舒坦多了,又追上前去,“三姐。”
余晚之:“什么?”
“三!姐!”
后面这一声当真是喊得中气十足、振聋发聩,一听就知道余锦棠嗓门不错。
余晚之压了压耳朵,忍不住笑了,“这就对了,一家人,同我较劲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哎呀你快别讲大道理了。”余锦棠急得不行,“我问你,你为什么说许少言不是良配?”
余晚之四下看了一圈,忽然侧头问坠云,“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十一月廿二。”
余晚之算了算日子,说:“城北清平医馆,明日下午,你去了就知道了。”
……
醉霄楼被砸坏的雅室已修葺一新,那面拆掉的墙也重新补上,隔音做得极好,只是没再挂那些华而不实的鲛绡纱。
余锦安今日在此设宴,因上次那事给沈让尘和楚明霁赔罪。
“那日舍妹给两位添麻烦了。”余锦安亲自倒酒,“前几日又在忙家中别的事,这场赔罪宴晚了些,我先干为敬。”
余锦安仰头喝了一杯,将空杯倒转过来,“二位请随意。”
沈让尘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是你太客气了,那夜之事原本就是误会一场。”
“对对对,就是误会一场。”楚明霁赶忙说:“都怪我这张嘴,表达不清,才让覃卫误会了,坏了三小姐名声,该我给三小姐赔罪才是。”
楚明霁在家提心吊胆了数日,又在府上增强了守卫,后来又听说余三小姐被禁足,心想这梁子是结得越来越粗壮了。
余锦安笑道:“舍妹哪当得起你称她三小姐,直接叫她名字就好。”
几人闲话都没再提起那夜的事,只是就朝中局势做了一番闲谈,准备散场时天幕已经黑透。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余锦安起身说:“家中夫人还在等候,我就不多留了。”
“是是是,嫂夫人最要紧。”楚明霁说。
余锦安招呼小厮过来,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楚明霁一惊,“锦安兄这是何意?”
余锦安正色道:“砸碎的东西该赔就得赔,这是从那丫头的月银里扣的,须得让她长些记性。”
这银子也不全是余晚之的月银,银票面额五百两,余晚之扣几年都扣不齐,余锦安扣了她三个月的月银以示惩戒,余下的都是他自己贴补的。
女孩家总归喜欢买点喜欢的玩意儿,手上没银子也不行,余晚之平日里出门也时常给余锦安带些小玩意儿回来,有时是书,有时是吃食,有时是一方砚台。
他原就怜惜她命运多舛,加上她总记挂着家人,这样的性子,又怎能不让人疼呢?他这个做哥哥的又不是白眼狼。
楚明霁原就不敢收,听说是余晚之的月银就更是不敢了,赶忙推辞,“这这这可使不得,锦安兄这是要我命啊。”
楚明霁眼下看那银子就觉得是自己的买命钱,万万不敢收,反手从自己的小厮手里接过更厚一叠,要往余锦安袖子里塞。
“这点小意思,锦安你收下,一定要收下。”
“这怎么行!”余锦安强行推拒。
“行的行的,收下吧锦安,你不收下我这心里不踏实。”
“使不得使不得,砸了你的店怎能再收你银子。”
沈让尘啜着茶,好笑地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两人推推搡搡间,只听“刺啦”一声,纠缠的两人总算分开了。
楚明霁一手拿银票,一手捏着余锦安的半截袖子傻在了那里。
“这……”楚明霁求救般地看了眼沈让尘,又看看余锦安,把半截袖子塞回余锦安手里,“实在是不好意思。”
余锦安捏着半截袖子,“不妨事不妨事,一件衣裳而已。”仍旧推辞,“只是这银子我是万万不能收。”
“这银子也不是给你的。”楚明霁解释说:“这是给三小姐的赔礼,先前我败坏了三小姐名声,她不是再过几日就生辰了么,这点小意思,三小姐拿去……”
余锦安皱眉,“舍妹生辰前两日就过了。”
此话一出,不仅楚明霁一怔,就连沈让尘也狐疑地蹙了蹙眉。
楚明霁诧异道:“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记得是十一月二十五。”
“那肯定是你记错了。”余锦安笑着说:“舍妹生辰在十一月二十。”
楚明霁恍然,“哦,那多半是我记错了,但这礼……”
“不成不成。”余锦安已飞快地出了雅室。
沈让尘晃了晃杯盏,只有他知道楚明霁没有记错。
那夜余三确实对楼七说她的生辰在十一月二十五,是说惯谎话的信手拈来,还是当真记错了,以余三的聪明,不至于连自己的生辰都记错吧。
这场赔罪宴以余锦安被撕掉一只袖子落幕,那头家中却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