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这什么字体?”他问。“小时候让你练字,你就是不练,帮你报书法班,你偷偷改成围棋班,为人一点没深度,看人流于表面,就是不练书法的结果。”“我看谁流于表面?”靳妄勾着唇问。郁荣生没好气地说:“看谁都这样,尤其是看女人。你赶紧滚吧,知道你不回来,你前妻才答应我留下来吃晚饭。”“我在这里,碍着她了?”“我看你也不顺眼。”郁荣生话锋一转,道:“你今天下午不是要跟丰和谈合作吗?”
毛笔在宣纸上勾出一条长长的墨迹,顿了一下,又勾上去,像个变了形的感叹号。
郁荣生扭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孙子和他背后探出半个头的孙女,生气地说:“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靳妄突然回静园,确实让盛时安慌张了一瞬。
她看了眼写到一半的字,放下笔,抬眸看向书房门口。
靳妄已经缓步走进来,站到书桌旁,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你俩个小屁崽子有没有规矩?看,好好一张宣纸被你们搞坏了,败家子!”
盛时安将目光快速从靳妄身上移开,不禁莞尔一笑。
估计这世界上,能这样骂靳妄的也就这个爷爷了。
盛时安刚想将宣纸拿起来,镇尺上按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莫名的性感。
盛时安突然脸热心跳,那天晚上,这只手也是这样把她按在玄关上,手的主人身体贴紧她,将她锁在角落里,缠紧她吻她……
“爷爷,我去洗一下手。”盛时安低着头出来,走到郁涵身边时,被她故意撞了一下。
看着盛时安翠湖色的裙裾最后一角消失在书房门口,靳妄发现,离婚以后,他能清晰地记住盛时安每次的样子。
她似乎钟爱旗袍,盘扣,款式不会显老气,松紧适度,将她的身形勾勒得玲珑有致。
衣服颜色都很饱和,一般人穿会显得俗气,但穿在她身上不一样。
就是,有点难脱,那些盘扣太难解了……
那天,他的欲望崩到极致,实在忍不住,想脱她衣服。
太碍事了……
她当时,旗袍被他揉乱了,一脸羞愤,眼中蓄着泪,破碎,美得惊人……
“你回来干嘛?”郁荣生嫌弃地看了眼孙子,接着冲一旁的孙女说:“都十九岁的人了,还冒冒失失,除了闯祸什么都不懂。”
郁涵嘴皮子动了两下,跺了下脚,撅着嘴走了。
靳妄站在书桌旁,正对着面前那张宣纸,墨迹未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墨香,还有……似有若无的玫瑰香气。
他认不出这是什么字体,只觉得行云流水,极富美感,与他在书房里看到的钢笔字完全不同。
“老头子,这什么字体?”他问。
“小时候让你练字,你就是不练,帮你报书法班,你偷偷改成围棋班,为人一点没深度,看人流于表面,就是不练书法的结果。”
“我看谁流于表面?”靳妄勾着唇问。
郁荣生没好气地说:“看谁都这样,尤其是看女人。你赶紧滚吧,知道你不回来,你前妻才答应我留下来吃晚饭。”
“我在这里,碍着她了?”
“我看你也不顺眼。”郁荣生话锋一转,道:“你今天下午不是要跟丰和谈合作吗?”
“投资部谈就行。”
郁荣生看了他半晌,问:“郁涵给你打的电话?”
“嗯。”
郁荣生直勾勾地看着靳妄,“丢下那么重要的合作案跑回来,就为了见她?”
蓦地,老头笑起来,“稀奇呀,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您想多了。”
“狗咬秤砣。”郁荣生讽刺完孙子嘴硬,不耐烦地说:“你赶紧走,我还等你前妻帮我把这字写完呢,你在这影响她。”
“干嘛让她帮你写字?”
“送朋友。”
……
盛时安磨磨蹭蹭地在卫生间待了好一阵子,估摸着靳妄已经走了,擦干手出来。
脚步顿在书房门口。
靳妄仍坐在书房里,和郁荣生在下棋。
盛时安进退两难。
郁荣生温声道:“你写你的,我俩不出声。”
盛时安咬了咬唇,捏着手指走到书桌旁,将写废的那张纸收起来,扔进废纸篓里,重新铺开一张。
任她再怎么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的冷木香总来扰乱她心神,写了几次,盛时安都不满意。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将砚台摆在靳妄那个方位,才终于写出一张让自己满意的。
“爷爷,我写好了,您看这张行不行。”
郁荣生走过来,换了几个角度看,又逐字逐字地看完,赞道:“好,运笔和布白都很好,她肯定喜欢。”
靳妄看着女人微微低垂着头,眼神明亮,眼尾上翘的弧度象狐狸尾巴,勾人得很。
他的心就那么被挠了几下。
有点紧,有点闷,又似乎有点痛,好像往上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靳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盛时安等墨迹干透,将宣纸卷起来,用绳子扎住。
然后,她笑着对郁荣生说,“爷爷,我不能留下来吃饭了,家里有点事。”
郁荣生还没说话,靳妄凉凉的声音传来,“你家房子着火了?还是遭水淹了?还是说你怕我?衣服的……”
盛时安一听他提到衣服,心里慌张,赶紧将话接过来:“你不是说翡翠湾的衣服不要了吗?”
靳妄勾唇邪魅一笑:“说,老头子,我和她还有一些离婚的历史遗留问题没解决,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郁荣生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笑呵呵道:“都几个月了,离婚还没处理好,够拖拉的。臭小子,早点弄好,免得耽误这丫头找新老公。”
盛时安俏脸一红,低着头把镇尺摆到砚台旁边。
等郁荣生离开,盛时安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气呼呼地瞪着靳妄。
男人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唇角微弯,“许小姐,你脱我衣服,还把我唯一的一套衣服毁坏,存心羞辱我……”
盛时安连忙跑到书房门口,探头往外面看了一下,然后气冲冲走向靳妄,拽着他就往三楼走。
“你到底什么意思?”盛时安关上门,红着眼睛吼靳妄。
“我可能病了,还没适应离婚的生活,谁让你穿着旗袍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想起那天,你勾引我……”
靳妄的嗓音越来越暗哑,眼神也越来越深。
他欺身靠近她,一步一步将她抵在门上,两手紧靠门上,将她全然环住,以一种禁锢般的姿势,让她无处可逃,无地可避。
盛时安撞进他深幽的眸子里,眼里镌刻着男人放大的俊脸,鼻息间全是男人灼热的呼吸,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唇瓣却先有了柔然,温凉的触感。
有病!
到底谁勾引谁?
狗男人,为了睡自己,脸皮都不要了。
盛时安又羞又愤,推搡了一把靳妄,扭头就去开门。
“别走……”低沉的嗓音染上一丝缱绻,男人从后面抱住她,动作出奇的温柔。
“盛时安,我们……”靳妄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再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