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棠被怼了一下,气不顺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柳姨娘身边没有人用,王爷知晓之后才从自己的人手里面随便选了人送去的。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跟姑母去说,还偏偏要劳烦王爷呢?柳姨娘身边若真的缺人,我那里倒是多出两个,我直接拨给你就是,还非要绕一大圈,故意惹得王爷惦记,好像姑母欺负你似的。乡镇办做小伏低以小博大的下贱做派,身份府中最下等的贱妾,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说完,大剌剌地翻了个白眼,刚翻到一半,想起来梁铉还站在旁边,愣生生停在原地,生怕自己这副不得体的样子被心上人看了去。
梁铉这才缓过神,从地面上捡起网兜,准备收竿。
他的臂膀结实有力,手臂一伸就将鱼儿拉出水面,另一只手操控着网兜,一条足有五六斤的大鱼就被捞了起来,在阳光下闪烁着奕奕星光。
梁铉看见这么大的鱼,心里很是得意,嘴角不自然地翘起来,回头撞见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那笑意转瞬即逝,好像刚刚看到的和煦春色只是他的一片错觉。
旁边的萧玉棠看见这么大的鱼,高兴地拍手叫好:“表哥好厉害!这么快就能钓起这么大的鱼!真不愧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就连池塘里的鱼否不得不听从表哥的!”
她蹦蹦跳跳,十分欢快跳脱。可是她满口奉承的对象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梁铉的目光就没有从柳萋的身上离开过,她已经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表情,淡淡地看着梁铉和他手里的大鱼,随后一错眼珠,轻轻扫了一眼已经停下鼓掌拍手的萧玉棠。用眼神询问偷偷梁铉。
梁铉不自然地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得意,没有给予柳萋直接的回应,而是将网兜里面的鱼放到了鱼篓之中,伸手递给了站在后边的丹枫。
丹枫上前接过鱼篓,轻声询问:“王爷要如何处置这条鱼?”
梁铉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说道:“你炖的鱼汤最好,外出打仗的时候就总是想着这一口,拿回听雨阁炖了,晚上送去我院子一半。”
丹枫愣了一下,这并不合规矩啊,若是只有他们自己人还则罢了,可是表小姐还在一旁看着呢,王爷这般说,难不成的故意的?
柳萋见她愣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她带着鱼篓先走。
丹枫只好低头行礼,抱着鱼篓退了下去。
见到他们这般默契的互动,萧玉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满心的不乐意,明明是她跟表哥一起钓鱼,凭什么表哥钓起的鱼留给别人也不给自己?养月居的小厨房也会做鱼汤啊。若是孝敬,也应该先孝敬养月居,而不是给这个一身狐媚的柳姨娘。
萧玉棠愤恨地看了柳萋一眼,跺脚愤怒道:“王爷为何只顾着柳姨娘?玉棠陪王爷钓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么大的一条鱼,难不成王爷就这样分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忘了陪你钓鱼的人吗?”
她夹着声音,甜美又娇憨,皱着圆润小巧的鼻子撒娇,俨然一副娇滴滴大小姐的做派。
可是她撒娇选错了对象,梁铉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般做作的样子,皱眉看了萧玉棠一眼,淡淡地说:“本王钓上来的鱼,怎么处置是本王自己的事情,萧姑娘若是想吃鱼,可以去跟厨房自己说。”
萧玉棠被他怼了一下,就连称呼都从原本的“表妹”变成了“萧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梁铉态度上的这一番变化,都是在柳萋出现之后开始的,罪魁祸首一定也是她!
这般想着,萧玉棠便将矛头转向了柳萋。
“柳姨娘身边的侍女和王爷走得这般亲近,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柳萋可不惯着她的脾气,直接回怼:“丹枫早就在晨昏定省的时候禀明了太妃,她是从王爷的竹园被调到王府中服侍的,表小姐日日在太妃身边陪伴,怎的记性倒是不好?”
萧玉棠被怼了一下,气不顺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柳姨娘身边没有人用,王爷知晓之后才从自己的人手里面随便选了人送去的。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跟姑母去说,还偏偏要劳烦王爷呢?柳姨娘身边若真的缺人,我那里倒是多出两个,我直接拨给你就是,还非要绕一大圈,故意惹得王爷惦记,好像姑母欺负你似的。乡镇办做小伏低以小博大的下贱做派,身份府中最下等的贱妾,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说完,大剌剌地翻了个白眼,刚翻到一半,想起来梁铉还站在旁边,愣生生停在原地,生怕自己这副不得体的样子被心上人看了去。
好消息,梁铉并没有看见。
坏消息,梁铉在看柳萋。
而柳萋,也在看梁铉。
他们相互对视的目光中是萧玉棠读不懂的东西,好像默契地做了某种沟通或者是暗中达成了什么交易。
发现萧玉棠的目光,二人同时撇开眼神,看向了别处。
再次被二人忽略的萧玉棠生气都不知道从何而起,她从他们的对视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总觉得……梁铉对柳萋和对他人不同,似乎格外信重一些。
柳萋再次开口,说道:“表小姐的鱼竿好像也咬钩了。”
萧玉棠被岔开了注意力,回头看向自己的浮漂,果然看见浮漂一上一下,明显是有东西在下面坠着。
萧玉棠心下一喜,操起网兜就要去捞鱼。
柳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靠在她身边的位置,轻声说道:“表小姐痛斥我利用侍女亲近王爷,焉知你自己不也是太妃用来捆绑王爷的工具?至少我的侍女确实对王爷有用,表小姐这般努力,王爷可曾多看你一眼?”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
萧玉棠的耳边“嗡”的一下,好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痛处。
是了。
今天的所作所为,她感受到的只有屈辱。
她明明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嫡出小姐,跟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有天壤之别,从来都只有别人来奉承她的,她什么时候放下过身段去吸引过别人的注意?
柳萋一出现,梁铉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别的,就连她身后的侍女都能跟梁铉说上话,凭什么!梁铉就应该是她的!梁铉就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谄媚才对!
都是柳萋的错!她怎么不去死啊!
萧玉棠的手顿时松开,原本握在手里的网兜滑落,掉入了池塘中,溅起片片水花。她的大脑瞬间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恶毒地看着旁边微笑着的柳萋。
她的微笑中满是嘲讽,戏谑的目光从她的头上一直扫到脚下,好像她整个人都被衡量出了一文不值的窘迫。
柳萋……去死。
萧玉棠伸出手掌,推在柳萋的后背上,直接将人推到了池塘里面。
柳萋其实是可以躲过的。
但是在倒向水面的一瞬间,她看见了慌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梁铉,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作怪,竟然没有躲,就着萧玉棠的力气,直接掉入了寒凉的池水之中。
春天的阳光无论再怎么和煦,池水依旧是寒冷刺骨的。
柳萋就这样直接落入了池塘中,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向池底沉去。
她不会水。
但是……她也不会死。
柳萋落水的一瞬间,萧玉棠立刻高声呼喊。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救命啊——”
她喊得着急,不知晓事情真相的人听了,还会以为是萧玉棠落水。
萧玉棠的声音很高,穿透力很强,刚刚呼喊出声,就能听到不远处当值的下人们争相奔走,向池塘边跑过来的声音。
梁铉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她想要让别的人都过来,看见柳萋湿身的样子,她想要毁了柳萋的名声,逼她自尽。
“闭嘴!”梁铉怒喝一声,死死地瞪了萧玉棠一眼。
他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杀过的人比萧玉棠见过的还要多,他暴怒中的一声怒吼,就连三军阵前的大将都要忌惮三分,更不要说上都城里面娇滴滴的贵族千金。
萧玉棠几乎是一瞬间就停下了呼喊,tຊ留下的只剩下对梁铉的本能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