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落,抱着的人先是一颤,腰间的禁锢没有松懈反倒更紧了一些。“唔”“她忍不住低呼出声,这下腰上才松了下来,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她深喘了一口气,就听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为何要走?”她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为何要走他应该明白才对呀,何故还要问她。偏他又刚救了她,这叫她怎么好将理由说出来。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赵柄松开了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了些,双眼紧紧的看着她,再次问道:“为何要走?”
“噗嗤!”
滚烫的液体劈头盖脸的洒了她满头满脸,浓厚的血腥味窜进她的鼻间。
“砰!”
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她的眼皮颤抖着,想要撑开来看,却怎么也撑不开来。何止是眼皮,她整个人都如筛糠一般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挂着鲜红的血液,看着骇人又有种绝境重生般残忍的美。
“岳姑娘!”
温润的声音如天籁般在这个绝望的夜晚响起,瞬间将她那颗狂跳不熄的心安抚了下来,眼皮也有了力量能够撑开了。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张犹如救世主一般的容颜,眼眶一热,眼泪哗啦的流了下来。
“侯爷!”
每一次,在她绝望之际,都是他带着希望将她从绝境中拉出来!
她的话未落,就见赵柄蹲下身,大力将她拥进了怀中。他搂着她,身子颤抖的比她还要厉害些,好似刚刚经历那惊险的是他一样。
赵柄双手环顾在她的背上,将她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她的眼泪落进了他的衣领中,泪珠似火星子一般烫得他的心都要化了。天知道他这一路上有多担心,日赶夜赶生怕自己来迟了一步!
前些日子他因泡那药浴而染了风寒,那几日都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的。她走得那日他都还在昏睡中,一直睡到夜间才醒。听风识墨不敢叫醒他,一直等到他醒了才告知她的离去。
知道她变卖了家产时,他便知道她是打算离京,只是没有查到她去办过路引,城门口也没查到她有出城的记录,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就在他惶恐不安时,听赵管家说起了她跟江大人一家相识之事。
江大人一家前日早晨便离京前往东洲赴任了。而岳娇没有路引想要出城那只能是跟着这江大人一家了!
可这江大人一家此去就是有去无回,她跟着他们一家反倒是危险至极。
他简直不敢想,若是来迟一步,他将会彻底的失去她!那后果是他承受不住的。
好在,好在没有来迟,好在她还好好的活着!
岳娇本是害怕的,可这人抖得比自己还厉害些,反倒叫她回过了神来,只觉腰间的双手似铁烙一般将自己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侯...侯爷,太紧了!” 她在他的耳边喘息道。
她的话落,抱着的人先是一颤,腰间的禁锢没有松懈反倒更紧了一些。
“唔”“ 她忍不住低呼出声,这下腰上才松了下来,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
她深喘了一口气,就听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为何要走?”
她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为何要走他应该明白才对呀,何故还要问她。
偏他又刚救了她,这叫她怎么好将理由说出来。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赵柄松开了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了些,双眼紧紧的看着她,再次问道:“ 为何要走?”
他的眼中有担忧,有疼惜,唯独没有责怪,这让她不由松了口气。
见她的神色,赵柄明白了。他没有再问她,而是眼含歉意的看着她,轻声道:”是我的错,害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这怎么能怪他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反倒还连累了他来救她。
她赶紧开口:“ 跟侯爷无关,是妾自己的问题!”
“你不信任我,就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让你安心的留下来!”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手帕,将岳娇脸上的血渍轻轻拭去,嘴中还温柔的说道。
“以后可以不走了吗?你走远了我没有办法照顾到你,你留下来,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可以吗?”
他每一句话都是在询问她,每一句话都是在向她承诺,没有逼迫也没有威胁,温柔得让她差点就应承了下来。
“侯爷!贼人已经全部抓获!”
一个侍卫突然出现,让岳娇才意识到她此时还跟赵柄抱在一起。
她立马从他的怀中抽身了出来,虽然那侍卫低垂着头没有看她,可她就是觉得全身不自在,缩在一旁不敢再看他。
赵柄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臂:” 我去处理一下就来,你先回房休息一下“。
他又对那侍卫道:“送岳姑娘回房!”
“是!”
赵柄走后,岳娇才想起阮安康还在身后,她转身看过去,发现不知何时他上半身的遮挡物已经掉了下来,他现在正看着自己,眼神很是奇异。
“如此郎情妾意,何故要走?” 他轻声问她。
“我...” 她开口想要解释一下,却又发现解释不了。
她确实是对赵柄动心了。
阮安康侧头,嘴角带笑的看着她:“怎么?为何说不出口?”
她张了张嘴,好似说什么都是徒劳,她也没料到赵柄会一上来就抱住她,她压根就没有反应的机会tຊ,她也挣扎过,没挣脱开了,在外人看来,两人抱在一起是事实。
见她无言,阮安康脸上的笑容变大,笑得诡异又骇人。
岳娇不想见他这副表情,打断了他的笑声:“安康,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刚刚是我太害怕了,以后不会了!” 这话她不仅是说给阮安康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从她对赵柄动心的那一刻起,她就想着要远离他了,只是没想到命运就是如此磋磨人,非要让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频频相遇。
一旁的侍卫出声提醒:“岳姑娘!这边请吧!”
“那这...”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位江姑娘,只是一眼,忙又错开视线,不忍再看。
“这里会有人来收殓的!您先回房休息一下!”
岳娇只得先推着阮安康去了房间。
没有回她们先前的房间,侍卫领着她们去了一间大一些干净一些的房间里。
岳娇推着阮安康进房后,他就攥着她的手不松,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不松手。
不松就不松吧,岳娇知道他的意图。
这样也好,彼此都能看清当下的处境,免得自己又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她俩在房间坐了好一会,就在她以为今晚要在这船上过一晚时,赵柄来了。
他进屋时,阮安康看见他来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一些,捏着岳娇手上一疼,忍不住皱紧了眉。
赵柄的视线从岳娇的脸上移到她的手上,神色一冷。忍着想要斩了那只手的冲动,再度看向岳娇,轻声道:“等会船就靠岸了,岳姑娘可有什么要收拾的?我让人去收拾,今晚我们就先在常太府歇一晚,明日再启程!”
岳娇起身,朝着他微微福身:“ 谢过侯爷,妾的东西不多,妾自己收拾就行了!”
她的言行有礼有节却也疏离,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划得明白,泾渭分明。
他并不在意岳娇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态度,再次问道:“那方才我说的话,岳姑娘可有考虑清楚?”
方才他让她留下来。
可她不想,若当真是留在京城,以后只会越来越乱!她不想最后走到收不了场的地步。
她正欲开口,阮安康先她一步应下了。
“有侯爷的照拂,那自然是留在京城好!”
岳娇侧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阮安康,他却是要笑不笑的看着赵柄,丝毫不理会岳娇。
“那便再好不过了,那岳姑娘你先收拾,等会到岸了自有人来接你们!”
赵柄没有久留,说完便走了,留下岳娇跟阮安康两人僵持着。
“你为什么要留下?” 岳娇不解,她已经看不懂阮安康了。
阮安康此时松开了她的手,推着轮椅移动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感受到着夜晚的江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娇娇,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岳娇看着窗户边的他,他的侧脸跟王麻子死的那晚,井边的他重合在了一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觉得陌生而又可怕。
“那若是有一日,有人让你用我去换千年奇楠,你会换吗?”
阮安康侧头,轻轻的回她:“自是不会”。
“可你刚才不是这样选择的!"
”我的娇娇不会离开我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却如重锤锤在岳娇的心口上。
是了,他就是认准了她不会扔下他不管,所以他接受了赵柄的示好。
真是好算计!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她干涩的声音响起:“ 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你不要后悔!”
说罢,她便出了房门,去小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岳娇的东西收拾完没一会,船就到了码头了。
赵柄没来,来的人是他身边的侍卫,她认识,叫听风。
“岳姑娘,到岸了,侯爷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小的先送您去知府府衙!”
“去...去府衙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 岳娇自蹲过一次牢狱后,现在听到府衙就脚底发软。
听风急忙安抚道:“ 您多虑了,这次的贼人不是水匪,是有人特意雇来的杀手,侯爷不放心您住客栈,所以您暂且就先在府衙里歇息一晚”。
杀手?
岳娇想到今夜船上的异常,那些原本住满了人却又空无一人的房间。看来是早有预谋的,那...那些杀手是冲着谁来的?
难不成那些杀手是冲着她来的?
她心下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脑中乱做一团。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难不成是赵柄揭发的她?可若是他揭发的,他又为何要来救她呢?
她忙抬头看向听风,上前攥紧了他的衣袖,急切的问道:“ 听大人,不知道江大人一家可还有生还?”
江家两位小姐是她看着被杀的,也不知道江大人夫妇有没有逃过一劫。若是这杀手是冲着她来的,那江大人一家就是被她连累的。
听风沉吟了一下,回:“ 我们赶到时,船上除了岳姑娘跟阮公子,再无活口了!”
听到这她顿时浑身发凉,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喘不上气,难受得不行,一张脸煞白。攥着听风衣袖的手指也无意识的收紧,紧到指尖都泛白了。
“岳姑娘,您放心,侯爷一定会替江大人一家讨回公道的!”听风安抚她道。
岳娇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袖,对着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谢...谢听大人”。
“小的不是什么大人,您就叫小的听风就行!您的行李给小的就行,小的替您拿!”
听风不顾岳娇的反对,将她的行李全都包揽在了身上,大包小包的带着岳娇跟阮安康出了船舱。
岳娇此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还沉浸在因为她害死了江大人一家的愧疚里。
江大人一家连带着家仆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皆因她而死,她现在觉得她比那些杀手还要可恨得多,心中说不出来的惶恐,比刚刚杀手的那把刀砍下来时还要害怕。
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听风到了知府府衙,房间是早就叫人安排好了的,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有着四间房,岳娇跟阮安康各一间。
阮安康不愿意,想要跟岳娇一间房,但此时的岳娇根本无心去关注他,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别人怎么安排她她就怎么做。
她进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在下人的帮助下洗漱完躺下后,房间里的人就退下了,留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许是折腾了一晚上太累了,她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没有在府衙里,而是又回到了船上,她先前住的那间小房间里。
旁边的阮安康正安睡着,四周很安静,仔细听还能听到江水的声音。
她起身出了房间,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四周也是漆黑一片看不清,只有甲板的方向有着光源。
“有人吗?” 她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江夫人!”
“江大人!”
她朝着二楼的方向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奇怪之下,她推开了隔壁的几间房间,发现里面也都是空荡荡的。
“啊!!”
就在这时,甲板上传来一声尖叫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格外的刺耳。
吓得她一激灵,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她踮着脚,悄悄的朝着甲板上走去。
“踏!踏!踏!”
整艘船都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她发出来的脚步声。
随着她的走近,几个黑色的影子慢慢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隐隐约约的好似是人的影子。待她又走了几步后,才发现那几个黑影就是人,穿着江大人家的仆人的衣服,被一把长剑对穿串成了一串,互相靠着立在甲板上。
她被这一幕吓得转头就跑。
刚转过头,就看着江大人一家四口就站在她的身后,四人全身血淋淋的,脑袋吊在胸前,蹒跚着朝着她走过来,嘴中还念叨着。
“就是你!你害了我们!”
“啊!!”
一声惊叫,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漆黑的一片,待她缓了一会,适应了这黑暗后,才勉强能看清眼前的是床梁。
原来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