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跟了大爷,去了任上伺候,听闻今年四月初在路上病逝。朝霞和晚霞,注定是在少夫人掌家后会被推出去送死的人。那她呢,哪天会死?陈妈妈也不好受,因为老夫人还算信赖她,也许就是宋家真的主人,也不如在老夫人面前得力,也不如她了解老夫人。以前的老夫人,深谙驭奴之道,万万不会说出这种话。这几年来,她不光说,甚至也是如此执行的。她最近,似乎要拿奴婢出气了,只要她沉了脸,便人人自危。她倒是不怕这个,只是觉得,这样的老夫人,实在是不冷静,也让她看不到宋府还有荣耀的可能。
宋老夫人刚被楼望月要挟,现在听她一个奴婢,也敢和她谈条件,立刻吩咐道,“陈妈妈,掌嘴,让她清醒清醒,是个什么身份地位。”
陈妈妈喏了一声,上前抓住红月的胳膊,“红姨娘,得罪了。”
她目光温和,说话有礼,不过下手狠辣。
只用了两巴掌,红雪白皙的脸上便浮现了手指印。
红雪并不反抗,结结实实地挨了巴掌,“既然老夫人不想知晓,奴婢也不多tຊ嘴了。”
“继续打!”
宋老夫人怒火冲天,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露出傲气给谁看?
她就不信,红雪不要命了。
红雪敢来,自然想得明白,这些巴掌,都是要挨的。
现在挨打,总比卖身契在楼望月手里,奴婢不奴婢,姨娘不姨娘的要来得强。
毕竟,生死都是她说了算。
陈妈妈打得手掌发麻,而红雪的脸肿胀不堪,全然没了清秀水灵的模样,人也奄奄一息。
她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不如,让红姨娘去休息吧。这些事,改日再说?”
宋老夫人也不想真的打死红雪,毕竟她是石雅舒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况且她说有计谋,活着,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滚回去你的院子,注意行事分寸。没有传唤,再擅作主张出院子,乱棍打死。”
红雪磕了个头,站起来,捏紧的拳头藏在袖子里,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宋老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捧了她几天,就认不清奴婢的本分了,不过是主人家的狗。无用的狗,还敢进来叫嚣。”
她的话,并没有任何错。
可人和狗的区别,是人有思想的,会有考量。
她说完觉得畅快,便闭目养神。
完全没看到晨雾和陈妈妈的脸色,二人都是她最亲近的奴婢,不过也是奴才的身份,也就是她嘴里的狗。
哪怕从卖身的那一刻,都警告自己别当人,可听她如此说,不免有些齿寒。
晨雾有些茫然惶恐,她是家生子,和朝霞、晚霞、夕雾一般,十来岁就在老夫人身边当差。
夕雾跟了大爷,去了任上伺候,听闻今年四月初在路上病逝。
朝霞和晚霞,注定是在少夫人掌家后会被推出去送死的人。
那她呢,哪天会死?
陈妈妈也不好受,因为老夫人还算信赖她,也许就是宋家真的主人,也不如在老夫人面前得力,也不如她了解老夫人。
以前的老夫人,深谙驭奴之道,万万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几年来,她不光说,甚至也是如此执行的。
她最近,似乎要拿奴婢出气了,只要她沉了脸,便人人自危。
她倒是不怕这个,只是觉得,这样的老夫人,实在是不冷静,也让她看不到宋府还有荣耀的可能。
全府靠着商女养,只要她不给钱,立刻就会树倒猢狲散。
偏偏奴婢的荣耀,就是和主人一起的,她要么投奔楼望月,哪怕以后宋家倒了,也能有个去处。
要么,就给老夫人出谋划策,把楼望月拿捏住。
第二条,她没有把握。
心里已经选择了第一条,只是不确定楼望月是否接纳她,毕竟背主的奴婢,会令人不喜。
而且,她也不确定楼望月一定变了,会和老夫人斗一斗,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只是目前对宋家不满,没有撕破脸的意思,她要是有所行动,只怕是枉做小人。
毕竟,楼望月是宋家妇,难不成还能真闹翻了脱离宋家而去?
至少,目前应该不太可能,毕竟宋家在商户的眼里,还是可望不可即的官家。
再观望观望,投诚,她有一万种方法。
楼望月并不知晓红雪要和宋老夫人做交易,就是知道,她也不会在意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买厨娘很是容易,去牙行看了看,就挑中了一家人,原是沈国公府家的奴仆,因为沈皇后归宁,做了一道不得心意的饭菜,就被发卖了。
人口简单,唯有母女二人,她一并买下,让人两人等着,她晚点引人入府。
她和茱萸去了西郊。
这里不像繁华的京城,甚至比城外的庄子还差许多。
四周都是窝棚,都是流氓们的住所,也有少许人家的院墙。
她没坐马车,只是行走而来,哪怕戴了帷帽,只是不同于普通人的衣裳,都格外引人瞩目。
不过流氓们再放肆,也不敢靠近她,只是观望。
茱萸带着她进了院子,和灵芝的爹娘沟通了几句话,她就见到了秦无忧。
少年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和秦无双有六分像,不过看起来暂时死不了。
他眼神迷茫,不过显然认识茱萸,连忙叫人,“姐姐。”
茱萸偏开头,低声在楼望月耳边低语,“撞了头的,那日也叫我姐姐。看起来像是得了离魂症,就是不知真假。”
她说完,才和秦无忧说道,“这是我家夫人,她救了你。”
秦无忧看向楼望月,语气带了些戒备,“你是谁?”
“救你的人。”楼望月只在桌前坐下,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对秦无忧所知不多,毕竟前世她进宫之后,才听说有这么一号人。
在秦无双称帝前,他已经死了。
据说,他很早就被找到了,不过很难带他前往北地,就由秦无双的手下养在京城。
虽然衣食无忧,不过没见过世面,第一次偷跑,误入了京城有名的花楼,玉妆馆。
这家花楼的靠山,是当今陛下的亲舅舅,也是送他上皇位的人,自然肆无忌惮将他当做抓来的小倌。
颜色太好,第一夜就被人看中了,他自然不从,被打了半死,就这么没命了。
现在被她捡回来,看样子,命能留住。
管他真失忆还是假的失忆,落到她的手里,那就得是真的。
否则让他跑回去找了秦无双的手下,岂不是白费功夫。
秦无忧见她没有恶言,忙不迭摇头,“我不记得了。”
茱萸挑挑眉,“不记得啊?让夫人给你赐名?”
楼望月摆摆手,笑道,“不必,施恩莫忘报,等他好了,再送他走吧。”
她可不敢把秦无忧当做奴仆赐名,回头叫秦无双知道了,能一刀砍了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