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点头,柔声:“现下太子妃的礼节都是由张夫人亲自教导。”顾元听到张夫人的名头,沉吟了声:“那一日霍销愁办错了差事,朕记得是太子妃将霍销愁赶出了东宫,倒是有些胆色。”沈贵妃心里有些讶异,看顾元笑了声:“也的确有些像她年轻时候的样子。”沈贵妃听了这话,眸底的笑意多了些讽意。到底还是因为张夫人。顾元四处留情,但凡喜爱的,都要锁进后宫中,偏偏张夫人是个性子执拗的,不入后宫,不侍君王。
“没有!”
顾迟急忙出声,下意识捂住了薛执春的嘴。
小姑娘更茫然了。
【什么没有?】
【阿迟在说什么呢?】
顾迟眼神一顿,连忙松开手,小声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执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视线再度看向顾迟两腿之间的渍迹。
可下一秒,眼前便是一黑。
温凉的掌心牢牢覆盖在她的眼前,不让她窥探他更多的秘密。
“阿迟,你别怕,我肯定不笑话你。”薛执春好心道。
顾迟头疼得不行,偏偏小姑娘还产生了这种误会,“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薛执春好奇道。
顾迟深吸一口气:“你出嫁前,没有教习嬷嬷…教过你吗?”
“教习嬷tຊ嬷?”薛执春的语气更不解了。
顾迟想到或许是这桩婚事太过匆忙,故而薛家没来得及请教习嬷嬷,教导薛执春床帏之事。
“我……”
他实在难以启齿:“你…你就当作没看见吧。”
“可是我看见了呀。”薛执春咬着唇,有些想不通,“你既然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的,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一起解决。”
“……”
顾迟无地自容,“这件事先不用你解决,你只要知道,这是每个男人身上都会发生的事情。”
薛执春虽然还是不太懂,但能感受到顾迟此刻的窘迫,还是善解人意道:“那我先给你换褥子吧。”
“不用。”
顾迟拒绝了她,又道:“若是你愿意帮忙,便将床边的帕子和水盆拿过来吧。”
薛执春说好,顾迟的手这才松开。
小姑娘按照他的意思将水盆和帕子递给他,随即站在了一边观望。
“……”
“若是可以,能请你先出去吗?顺便将骄阳喊进来。”顾迟又道。
“好。”薛执春偷偷扫了眼他,发觉男人正严防死守着渍迹,不让她多瞧一眼。
“那我走了。”
她只好转身去叫骄阳。
等顾迟被推出殿的时候,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裳。
“阿迟,你换了药吗?”
薛执春凑过去问。
顾迟移开眼,神情仍然有些尴尬,“换好了。”
“哦……”薛执春有些失望。
顾迟重新换了两口气,看着她,“走吧,车马已经备好了。”
薛执春点了两下头,主动推过轮椅,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失落,顾迟这次没拒绝她的‘善心’。
马车出了皇宫,一路上穿过熟悉的街道,薛执春趴在窗边看着沿途风景,碎发被吹得微微拂动。
顾迟本来是在看书,不自觉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薛执春正好回头,撞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又让他想要躲避开她的视线,小姑娘却主动提起话题。
“阿迟你看,我小时候经常在这家铺子买糕点吃。”
“这儿的糖葫芦贼难吃,我去年在这儿买完之后,吐了一整夜。”
“我娘很喜欢这间店的衣裳,不繁杂,适合练武,我之前每个月都陪她过来的。”
“还有那儿,我爹很喜欢吃那家烤鸭子,但是我娘说那家铺子的油不好,我爹老是背着我娘偷偷买。”
小姑娘提起自己从前的事情时叽叽喳喳的,话题多半在自己父母身上,眼神不自觉发光,带着笑意。
顾迟顿了下。
她是不是…想家了?
薛执春见他不说话,【阿迟喜欢清静,我是不是吵到他了?】
【算了,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这段时日,父皇估计还是对我心存怀疑。”顾迟冷不丁提出这个问题,倒是让薛执春没想明白。
“为了避避风头,要不……”
顾迟停了半晌,在薛执春好奇的目光中,缓缓道:“过两日,我陪你回薛家住几日吧。”
薛执春的表情肉眼可见滞了下,随即睁大了眼,眸底布满了惊喜,“真的假的?”
这本不是一件做起来多么艰难的事情,顾迟只是不愿与外人过多接触,但是如今看薛执春这么兴奋,自己也不禁愣了愣。
她在东宫过得很不开心吗?
还是说…她真的这么想家?
他是不是太忽视她了?
“你说了这话,可不许反悔。”薛执春握住他的手,笑眯眯道:“爹娘肯定会很高兴的。”
柔嫩的手握住他,小姑娘笑得眉眼舒展开,格外勾人。
他抽开了手,轻轻嗯了声。
“不反悔。”
琼林苑在京城郊外,费了些时间,他们才到地方。
这地方顾迟来过几次了,薛执春倒是第一次来,好奇地环顾四周,跟着宫婢往里头走,一边悄声问顾迟:“那待会儿是不是有很多人?”
顾迟微微颔首,“有些重臣,也带了些家眷,新科进士今年也多了些,不过你等会儿不用紧张。”
薛执春不解,“为什么要紧张?”
这倒轮到顾迟愣了。
对啊。
薛执春乃是丞相府嫡姑娘,一品大臣之女,从小见过的大场面和人不少,怎么会紧张呢?
还是在他潜意识里,将她看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姑娘呢?
“这不是太子和薛大姑娘吗?”
“什么薛大姑娘,那是太子妃,可别乱说。”
穿过了门厅,簇拥在一块的人群将目光都落在了顾迟和薛执春身上。
今日除了重臣,也跟来了不少贵妇、贵女,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谁都知道薛执春入东宫是冲喜的,但是谁也没想到,顾迟的身子竟然真的好了起来。
“看来贵妃和官家找的高僧还挺有用。”
“想来是太子妃的命格好,这才救了太子。”
有刻意压低的嘲讽声,掺杂着心怀不轨的笑意。
“还命好?命好不嫁给三皇子、五皇子,偏要嫁给一个不能行的?”
“人太子虽然走不了路,但生得一副好相貌。”
“太子妃长得还不够漂亮?本可以嫁得好人家,偏偏入了东宫冲喜,想必要恨死太子了。”
这些零零碎碎的议论声传进了薛执春的耳里,她不禁眉头皱在了一起。
她能听见,顾迟也可以。
她连忙看向了顾迟,他垂下了眼睑,神情不明,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颤的睫翼,还有隐隐发白的指节,隐显落寞。
“本宫还以为这儿不是琼林苑,而是什么茶楼呢。”
薛执春的声音骤然抬高,引得众人连同顾迟都愣住了。
厅内的顾元和沈贵妃也看了过来,顾礼本来还站在一旁认错,没想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厅外的顾迟身上去了。
顾廉坐在席上,顺着顾礼的目光瞧了过去,薛执春嫁入东宫后,打扮得更生动人,倒没有半点嫁了瘸子之后哀戚悲伤的神情。
“这是太子妃?”顾元的头偏过去了些,脑子里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在紫宸殿时,薛执春为了顾迟哭成了泪人。
沈贵妃点头,柔声:“现下太子妃的礼节都是由张夫人亲自教导。”
顾元听到张夫人的名头,沉吟了声:“那一日霍销愁办错了差事,朕记得是太子妃将霍销愁赶出了东宫,倒是有些胆色。”
沈贵妃心里有些讶异,看顾元笑了声:“也的确有些像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沈贵妃听了这话,眸底的笑意多了些讽意。
到底还是因为张夫人。
顾元四处留情,但凡喜爱的,都要锁进后宫中,偏偏张夫人是个性子执拗的,不入后宫,不侍君王。
可偏偏是这样桀骜的性子,让顾元偏宠了许多年。
怕是只有顾迟之母才能与之匹敌。
“不过也能理解,春天到了,万物复苏,鸟雀声叽叽喳喳的,正应时候。”
薛执春扬起下巴,目光从方才议论她和顾迟的人群游移。
顾迟心底微动,眸底不自觉染上了几分笑意,在听见顾元的声音后,彻底平淡下来。
“说得好。”
顾元笑了几声,带了些欣赏之色,“迟儿,自从你娶妻后,还没正式将太子妃带过来给朕瞧瞧。”
官家发话了,谁也不敢吱声。
顾迟重新抬眼,换上恭谨笑容,朝着亭内的方向,颔首,“父皇。”
薛执春瞧了眼厅中的顾元,还有站在一旁的顾礼。
【老东西,偏心眼的玩意儿,看着就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