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栀子:【送医院,等检查结果出来】看不出喜怒,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然后退出了自己的账号,将笔记本复原推过去,“谢谢。”这件事来得措不及防,她只好借用寒司宴秘书带来的电脑在网上查找资料,做好公关,安慰店员。“温小姐不怕检查有问题?”毕竟都到这一步了,后续多半是留着坑等她跳进去,就看她如何选择了。“怕,”温栀寒笑容中有淡淡的无奈,“毕竟人心难测。”她浅尝着杯中的西湖龙井,眺望远方,周身散发出一股漠然之感。
“同学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们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油撒了。”
温栀寒惊魂未定,但仍然露出和善的笑,“没事的。”
男生挠着后脑勺,很是懊悔,“真是太不好意思,学妹,不然我们加个微信,我请你吃饭赔罪吧。”
说完这句话后,男生就感觉被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盯上了,危险气息越来越强烈。
突然之间,就看到自家校花学妹身边还站了一个人,看他的眼神十分冷漠,甚至于带着警告。
“吃饭就不用了,学长下次小心些就行了。”
被拒绝后,那一道视线便弱了下去。
“是是是,那学妹你忙,我把台阶处理一下。”
温栀寒带着寒司宴从另一边进了茶室。
“谢谢寒先生,”她从包里拿出纸巾,葱白的手指指向他的肩头湿了的部分,“你又帮了我一次,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举手之劳而已,温小姐不必挂怀。”
穿过抄手游廊,终于来到了京大的“茶文化博物馆”。
抬步进去,里面是分门别类的收藏品,第一层是绿茶、白茶、黄茶,第二层是乌龙茶、红茶、黑茶,六大茶类俱全。
“寒先生有没有和茶结缘的经历?”
玻璃罩里的藏品都很值得了解,但温栀寒并没有一板一眼地开始介绍。
寒司宴眼睑垂落,博物馆里的光落在他如神明精心雕琢的五官上,两处睫毛落下半弧状的阴影。
温栀寒想他从港城远道而来品茶,一定和茶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就算没有,那也很爱茶,还愿意来参观京大的茶文化博物馆。
他没开口,温栀寒继续道,“我小时候救过一个人,但我当时过于自以为是,以为拿着爷爷的医书就可以治病救人,在病情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乱给人家喝药,差点把人家害死,幸好最后活过来了,因为愧疚,所以知道他喜欢喝茶后,我就专门去跟姑姑学茶艺。”
“但我第一次泡茶给他喝的时候,他面露嫌弃,我知道他只是碍于教养没吐出来,当时我就暗暗发誓,要学好茶艺,泡一杯让他心甘情愿觉得好喝的茶。”
“后来呢?”沉默的男人难得发问。
温栀寒有些物是人非之感,摇头继续,“后来他养好病回家了,我坚持学了五年的茶艺,成为温家茶文化的下一代接班人。”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那个人了,但是我很感谢他让我和茶文化结缘,越深入越觉得非遗茶文化有魅力。”
“正如这个,”她的指尖隔着玻璃指向色泽银绿,卷曲成螺的茶叶,嗓音里满是揉碎了的笑意,“这就是您之前点的碧螺春,它有个很特别的别名,叫——”
“佛动心。”
话落的那一刻,在寒司宴的视线里,温栀寒缓缓挺直了腰,她仍然笑得很温柔,那双眼睛多情又美丽,她启唇,继续道——
“它的茶语是——含蓄而浓烈的爱。”
来自文化的冲击是浪漫的,它从来都不是被束之高阁的文化,它含蓄代表着世俗的情感,以及世俗赋予它的意义,或高雅,或平淡,或苦涩……它贴近生活,是人们情感的表达,也是礼节的具象。
如雪域神山般冷峻的脸在这一次有了短暂的裂痕,那双本应淬着寒冰的眸也在此刻变得柔和些许,嗓音是说不出来的哑意,“受教了。”
*
博物馆里走一转,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在可以观望到整个京大的茶室里,温栀寒用指腹擦过天青色的茶杯,眼中盛满了天边碎成金的光景。
此刻温暖的光芒将她包裹着,浑身泛着暖意。
此刻,她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的对话框里显示。
【小东家,有人在茶馆里出事了】
附带了几张出事人的图片。
一朵栀子:【送医院,等检查结果出来】
看不出喜怒,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然后退出了自己的账号,将笔记本复原推过去,“谢谢。”
这件事来得措不及防,她只好借用寒司宴秘书带来的电脑在网上查找资料,做好公关,安慰店员。
“温小姐不怕检查有问题?”
毕竟都到这一步了,后续多半是留着坑等她跳进去,就看她如何选择了。
“怕,”温栀寒笑容中有淡淡的无奈,“毕竟人心难测。”
她浅尝着杯中的西湖龙井,眺望远方,周身散发出一股漠然之感。
“寒先生,闻校邀请您吃晚餐,我就不奉陪了。”
她得去一趟店里,群龙无首最容易出问题,需要她把这些事情处理清楚,不能凭白让她两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两年的口碑,不能毁于一旦。
“温小姐。”
温栀寒顿住了脚步,回望在天边微醺背景下,那一张被夕阳照得神秘莫测的脸,竟有片刻失语。
寒司宴举着西湖龙井,嘴角勾着弧度得体的笑——
“旗开得胜。”
“谢谢,我会的。”
温栀寒推开茶室的门,拨号——
“陈叔,查一下今天给客人的茶叶是否真的有问题,茶叶是否是从我们库房里拿出去的,经谁之手,以及受害者资料发我一份。”
“对了,京大大三法律系祁言术,查一查他的未婚妻,手机号我也发你了,资料越详细越好。”
“天禾医院?换一个靠谱的医生过去,别打草惊蛇,若有……留意一下被收买的医生。”
“不用,既然都如此了,就……触底反弹。”
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愤怒或是悲伤,她很平静,只是语气比平时要冷静了许多,参杂着几丝上位者的威严。
温家的确退出公众视野多年,但不代表,温家就会任人诬陷。
他们向来最重视名声,可以没钱,可以没权,但不可以没了一身的风骨,他们绝不会向一切不合理弯腰低头,俯首称臣。
陈述欣慰地笑着,小小姐这处事风格到真和那位曾经一度享誉全国最后退隐的温老爷子相似,表面上看着温温和和,性子也软,脾气又好,实则骨子里都是硬骨头,外柔内刚,谁也别想欺负了他们去。
“如果真的是那位未婚妻,是否要顾及祁同学的脸面?”
那位未婚妻姓林,高三的时候就出国了,和温栀寒毫无干系。
陈叔这么说,主要还是看看温栀寒和祁言术的关系。
温栀寒靠在车窗,阖着眼假寐,听到耳边的声音,思绪一番,同为女生,她到底还是没一竿子打死,“暂时不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