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才有意识去看病,断断续续这么些年。”沈明宵语气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其实还好,至少不是致命的病。”他说得越平静,虞晚莞心里就越不好受。其实要猜出致病诱因并不难,沈明宵出身典型的东亚家庭,独生子,父亲经商母亲教书,一家子的希望全都赌在他身上。成绩、孝顺、未来......他前半生走的每一步都被严格规划,一寸不能错。就连母亲离世那天,也是因为他初三时性格突然叛逆,拒绝父母的一切安排,私自从补习班逃课。母亲上街想把他追回补习班,两人争执时忘了红灯,货车迎面而来,母亲先一步把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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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随即一张张翻阅过去,发现病历就诊的时间居然长达近十年,中间偶尔断过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又复发。
“情感,缺失?”虞晚莞念出这四个字,脑子里乱哄哄的,“沈明宵怎么会......”
室内安静至极,虞晚莞坐在地上,耳畔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她谈不上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只知道有种莫名的难受梗阻在心头。
她的脑中像电影回放般闪过一幕幕:
——“如果我性格如此,天生不会爱人?”
——“他大概初中的时候,生母就车祸没了,没几年他爸就续弦。”
——“她去世了,因为我。”
——“爱是本能,怎么可能不会?你不如直接说你是怪物。”
——“你还记得婚前,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虞晚莞,你忘了。”
虞晚莞有些失神,太多太多的东西塞满了脑袋,剪不断理还乱。她拿着那份厚厚的病历,微微拧眉,忽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沈明宵正站在房门口。
他肩头还带着夜里寒露,脸色苍白,呼吸极轻,仿佛下一秒便要消散在风中。
沈明宵眼睫颤了下,开口哑声:“你怎么回来了?”
然后视线落在虞晚莞手里的那沓病历,他没有任何被察觉秘密的惊慌,反倒很淡定。虞晚莞把病历塞回文件袋,然后放回储物柜。
“我不是有意要翻你病历。”
“无所谓,你本来就知道。”他指的,自然是失忆前的虞晚莞。
虞晚莞抿了下唇,站起身,斟酌了下用词:“你这个病,好像很久了?”
“高中的时候才有意识去看病,断断续续这么些年。”沈明宵语气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其实还好,至少不是致命的病。”
他说得越平静,虞晚莞心里就越不好受。
其实要猜出致病诱因并不难,沈明宵出身典型的东亚家庭,独生子,父亲经商母亲教书,一家子的希望全都赌在他身上。成绩、孝顺、未来......他前半生走的每一步都被严格规划,一寸不能错。就连母亲离世那天,也是因为他初三时性格突然叛逆,拒绝父母的一切安排,私自从补习班逃课。母亲上街想把他追回补习班,两人争执时忘了红灯,货车迎面而来,母亲先一步把他推开。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体里居然可以有那么多血。
母亲的血濡湿他的书包,浸透他的试卷。
他很多次在一场血色的梦里看见母亲,他拼命地和母亲道歉,可母亲永远只有一句,“你要出人头地。”
沈明宵父亲没过几年就娶了史秋,不久后沈明月出生,成为深受父母宠爱的公主。沈明宵俨然是三口之家多出来的那一个人,被忽视、被冷落甚至被排挤,本就寡言的他开始变得冷漠,无情,对周围一切都了无兴趣,甚至是情感缺失。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愿意接纳他。
直到虞晚莞出现。
虞晚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沈明宵打破沉默:“你想找什么?”
“呃,找当初婚礼的VCR之类的东西......”
“跟我来。”
沈明宵转身走开,虞晚莞赶紧跟上,两人下楼梯来到负一楼的家庭影院。虞晚莞看着沈明宵从架子上取出一盒光碟,然后插入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