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到了告努身旁,无数只眼睛忽闪着,摇晃着。“你——有——心——愿——么?”还是那怪异的“多重奏”,然而,不知为何,告努好像从中辨认出了外婆的声音。外婆说着黔川话,苍老的声音里充满爱意。告努无意识地瞥了一下它,再一睁眼,就回到了家中小院。外婆拿着绿色塑料盆,在给院里的蔬菜浇水,浇完,她把盆里剩的水抖了抖,转身往屋里走。这是春天的傍晚,微风和煦,空气中交织着好几种花香,夕阳把外婆
它来到了告努身旁,无数只眼睛忽闪着,摇晃着。
“你——有——心——愿——么?”
还是那怪异的“多重奏”,然而,不知为何,告努好像从中辨认出了外婆的声音。外婆说着黔川话,苍老的声音里充满爱意。
告努无意识地瞥了一下它,再一睁眼,就回到了家中小院。外婆拿着绿色塑料盆,在给院里的蔬菜浇水,浇完,她把盆里剩的水抖了抖,转身往屋里走。
这是春天的傍晚,微风和煦,空气中交织着好几种花香,夕阳把外婆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外婆的围裙系带松开了,她自己却不知道。
“外婆!”告努笑着喊了出来,连蹦带跳地,要去帮外婆把围裙系好。
她刚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突然静止了,“咦?”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再一眨眼,脚下的水泥地就变成了泥巴路。
她四下一看,冉兴驰牢牢箍住她的胳膊,“别睡,别睡,醒醒啊!”他摇晃着她,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哭腔。
此时,前方是村民们仓皇而逃的背影,耳边则是那tຊ些眼睛移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它正从背后往这边来,所到之处都是那黏糊糊的恶臭液体。
冉兴驰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村里狂奔,霎时间,世界里只剩下眼前摇晃的街景,以及耳边剧烈的喘息声。
渐渐地,前方的村民停下来歇息,她也跑不动了,众人探头向古井的方向望,不知道那眼睛还在不在。
“刚刚,发生了什么?”告努看向冉兴驰,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鼻头沁出点点汗珠,一双眼眸乌黑发亮,正温柔地看着她。
“你……晕过去了,”冉兴驰顿了顿,“还好还好,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
“啊?”
“眼睛,”冉兴驰弯起两根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它怕尖锐的东西,我手里握着从茶楼拿的筷子,刚刚比划几下,那团眼珠子溜得飞快!村民们又捡起石块砸过去,终于有了逃跑的时机。”
告努想象着那个场景。看来,大志的母亲并没有被吓晕过去,而是走入幻境,与她最疼爱的孩子团聚了,就像告努见到了最想念的外婆一样。如果不是冉兴驰赶走了那东西,又及时叫醒告努,恐怕她已经丢了性命了。
云层飘散,夕阳打在告努脸上,在眼角折射出彩色光斑,她抬手挡了挡。傍晚的村寨显露出颓势,像一场热闹的宴席走到了结尾。村民们急急地返家,不多时,又携家带口地走出来,背上多了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布面是芃族特有的刺绣花纹。
耳边多是不知情者发出的疑问:“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另有妇孺的哭喊声夹杂其中,尤为刺耳,让人心惊,只因她们,已经没有机会带亲人逃离了。
斯人已逝。
告努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甚至有些怀念刚刚,在幻象中,她回到了自家小院,再往前跑几步,就能从身后搂住她最想念的外婆。
但她必须面对。
“我休息好了,可以出发了,”她揉揉濡湿的眼眶,目光重又变得坚定,“现在,首先是要离开这里,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儿好呢……”
冉兴驰胡乱揉了揉头发,把发带重新扎好,整个人看上去恣意自在。
“古小姐,锦囊上绣的字儿,可能是一个线索。”他低下头温柔看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