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星画换好军装,从房间里出来,皇甫琛看她一张脸清秀得不像话,想了想,拉着她回到房间,颜星画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怎么了?”皇甫琛点燃一根火柴,烧透后用残余发黑的部分往颜星画脸上伸,颜星画不明所以,往后躲,皇甫琛伸手抱着她的后脑,“别动,给你化点妆!”镜子里的人,唇上多了一道胡须,眉毛也比之前要粗些,看起来怪模怪样的,这种时候,明知道不该笑,皇甫琛万难还是没忍住。颜星画回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我有眉笔!”
华京属于王茂龙的底盘,这些年,四周的军阀都马首是瞻,将王茂龙这个师座当成是土皇帝供奉,皖南一带,除了赵传雄、皇甫镇北之外,还有几个城的军阀都向师座靠拢,势力逐渐强大。
树大招风,自然有敌对势力想要王茂龙的命,上次华京机场刺杀事件之后,王茂龙身边随时都带着四个警卫员,一个副官,进进出出阵仗很大。
几个嫡系部队争先恐后追查刺客,没多久,查到李素梅头上,头一天抓回来,第二天就上刑逼供,第三天押着李素梅在长街游行,以儆效尤。
长街上,李素梅披头散发,神色憔悴,颜星画看到师傅被折磨得不像人样,当时就要扑过去,被身后的皇甫琛一把拉住,“你想救她,就要冷静……”
这时候,颜星画咬着嘴唇才不至于哭出声,她努力低下头,生怕别人注意到她的模样,皇甫琛穿着便服,将身穿着黑色披风的颜星画拥在怀里,“先找个地方住下。”
街上人山人海,大多都是想吃一口人血馒头看热闹,颜星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素梅被押回华京大牢。
回到客栈房间,颜星画沉默无声。
皇甫琛拿着湿毛巾过来,“擦擦,脸都花了!”
颜星画此时觉得心中空落落,无依无靠,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是唯一支撑,“少帅,我师傅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跟那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同门,那人来投奔她,她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夕阳余晖照进窗棂,颜星画半侧脸淡淡的金色,长长的睫毛融在光影里,此时她的样子像极了油画里的女子,娴静素雅,不染风尘。
以往她总是透着一股子聪明劲,让人心生提防,此时却卸下全部的伪装,像是一条清澈流淌的溪流,真实地叫人心动。
皇甫琛沉默半天,“晚上,我带你去见见你师傅,不过不能多说,碰个面,也好让你师傅做出一个选择……”
“什么?”
颜星画沉浸在悲伤里,头脑空空,听到皇甫琛这句话的时候一下没有意会,皇甫琛严肃地说,“她应该知道那个刺客的下落,招供是唯一保命的方法。”
颜星画有些气愤,她深知师傅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是死,也不会做出卖同门的事情,刚要开口,皇甫琛已经读懂她的意思。
“颜星画,有所舍,才有所得,犯事的是刺客,你师傅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不值。”
皇甫琛几句话,让颜星画无言相对。
不过她知道,师傅是个硬骨头,值不值得,不是他们说了算。
晚间,皇甫琛换了军装,给颜星画也拿来一套,“扮成我的副官,进了监狱少说话,现在是特殊时候,你要学会忍耐。”
颜星画换好军装,从房间里出来,皇甫琛看她一张脸清秀得不像话,想了想,拉着她回到房间,颜星画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怎么了?”
皇甫琛点燃一根火柴,烧透后用残余发黑的部分往颜星画脸上伸,颜星画不明所以,往后躲,皇甫琛伸手抱着她的后脑,“别动,给你化点妆!”
镜子里的人,唇上多了一道胡须,眉毛也比之前要粗些,看起来怪模怪样的,这种时候,明知道不该笑,皇甫琛万难还是没忍住。
颜星画回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我有眉笔!”
皇甫琛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气息,往后撤了寸许,平息心中那丝纷扰,“将就一下,不用那么精致,主要是省得被别人认出来麻烦,走吧!”
在去监狱前,皇甫琛带着颜星画去药店买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内服外敷的都有,颜星画跟在他身后,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变得镇定。
监狱里,被用过刑的李素梅奄奄一息,她趴在稻草上,一动不动。
这种地方除了霉味就是血腥味道,对一向洁身自好的李素梅来说是一种折磨,她不指望有谁能来这里救她,只求能死个痛快。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素梅依旧一动不动,她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也知道即将面临的结局,不过也好,这样就可以保住师兄。
“师傅!”
颜星画一声师傅,让人觉得是幻听,李素梅被打后脑子里的声音时不时冒出来,她已经麻木了,直到颜星画喊第二声师傅,李素梅抬起头。
先看到皇甫琛,李素梅心底只是绝望,接着看到趴在栏杆上的颜星画,她穿着一身军服,即便化着妆也显得娇小,李素梅心口被什么戳了一下,“星画!”
她就知道,颜星画从来没有背弃他们。
这些日子以来,模模糊糊却透着坚定的信念,此时像是火一样燃烧,连身上的痛楚也没那么严重,李素梅支撑起身体挪到大牢门口,“星画,你快走,别管师傅了……”
颜星画看到李素梅遍体鳞伤,眼眶红了,“别怕,我会救师傅出去,师傅你要坚持住,少帅答应我救你,一定可以救你。”
颜星画心知机会渺茫,还想起皇甫琛说起招供的事情,但她看到李素梅的样子,突然不想说了,如果一个人身受万千折磨依旧坚定不移,劝她,无疑是往她伤口撒盐。
李素梅心口乐开了花,她忍着伤口疼痛,咧着嘴笑,“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不是那样的人,你还惦记着师傅。”
“师傅,是我错了!”
“你故意激着庆余班跟洪福班打擂台,就是为了帮师傅,你的心意师傅心领了,现在师傅犯了错,没有人能救,你们都走吧。”
李素梅此时的心情复杂,既有失而复得的欢欣,也有tຊ得而复失的悲怆,不管怎么说,她死可以瞑目了。
皇甫琛这时开口,“刺杀师座的人现在在哪,你不需要提供确切地方,只要说出一个大概地名,我跟师座求情,还有机会。”
李素梅看向皇甫琛,面色突然黯淡下去,她往后退一步坐到稻草上,“我不知道他在哪,再问多少次,我也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