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了秦府,出乎意料的是,罢免秦泽的旨意迟迟未到,直到天明,宫中也没有什么动静。晨曦亮起的那一刻,秦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朝外吩咐道:“让府中的人,各归各位。”他站起身,身子却摇晃了一下。我下意识想要上前扶住他,只是在要碰到他的前一刻,我又收回了手。秦泽走到窗前,语气很轻:“望星,我本想陛下罢了我的官,就遣散府中人,去你曾说的每个地方走走。”“可现在看来,陛下不想放我走,我只能困在这长安城里,年年岁岁为大梁守着你打下的每一寸国土。”
大梁朝堂上进行了一波清洗,与此同时,民间也发生了一场地震。
当初我回来时,唯有长安百姓知晓将军府并未叛国之事,可之前三年,我是个叛国贼的话,早已传遍天下无人不知。
这次,宫中传出旨意,将告示发往大梁各个郡县。
旨意下达的那一天,我看见楚繁霜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我看着她和娘亲相对而坐的温馨模样,只觉得魂魄都轻了很多。
我娘彻底忘了我被千夫所指的三年,也逐渐接受了我死去的这个事实。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我慢慢走出了将军府,朝秦府去。
我看得清,秦泽在这件事上出了多大力气。
只是我到时,便见秦泽与安乐公主正在书房里说着什么。
我脚步一顿,随即失笑的摇了摇头。
不该来的,他早就不属于我了。
我转身欲走,却听安乐公主开口:“秦泽,放弃丞相之位,赌上自己的命,只为让天下人知道楚望星的清白,值得吗?”
我骤然僵住。
书房里,秦泽淡淡开口:“公主,是陛下让您来问我的吗?”
安乐顿时不说话了。
秦泽嘴角浮起一丝释然的笑意:“公主,她本就无罪,无论是天下人,还是她最亲的人,都误解了她三年,现在跟所有人解释一切,是我在赎罪,跟其他人无关。”
安乐气急:“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现在父皇因你非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而震怒不已,已经在让母后给本宫重新选夫婿了!”
“秦泽,你说过的,维持跟本宫恩爱的假象直到本宫找到合适的夫君!”
“你要本宫现在怎么办!”
我心里一震,假象?
秦泽坐在那里,脸上难得有一丝歉意:“安乐,抱歉,我会想办法的。”
安乐公主气冲冲的离去,狠狠丢下一句:“你最好给本宫快点!”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茫然。
原来她跟秦泽只是互相利用?
书房里,秦泽似是叹了口气,望着天边,半晌才喊来暗卫:“革除职位的旨意应该快到府门口了,你带着人注意京中动向,莫要让人浑水摸鱼。”
“是。”
“还有,派人守着将军府,楚繁霜和楚夫人不能有丝毫闪失。”
我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模样,心脏轻轻发颤。
“秦泽,你考虑到了所有人,为何唯独不想想你自己?”
得罪了那么多官员,扯出了一张那么大的网,现下,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我留在了秦府,出乎意料的是,罢免秦泽的旨意迟迟未到,直到天明,宫中也没有什么动静。
晨曦亮起的那一刻,秦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朝外吩咐道:“让府中的人,各归各位。”
他站起身,身子却摇晃了一下。
我下意识想要上前扶住他,只是在要碰到他的前一刻,我又收回了手。
秦泽走到窗前,语气很轻:“望星,我本想陛下罢了我的官,就遣散府中人,去你曾说的每个地方走走。”
“可现在看来,陛下不想放我走,我只能困在这长安城里,年年岁岁为大梁守着你打下的每一寸国土。”
他扶住窗沿,抬眼望天:“楚望星,我错了。”
我看见有泪从他眼角滑落,像是天空中飞速坠落的流星。
我心里闷的难受,走到他身后,像从前那样,轻轻拉着他衣袖。
“秦泽,我不怪你。”
说出这句话时,我魂魄突然一轻。
我垂眸看着正在消散的脚尖,突然明白了什么。
地面离我越来越远,恍惚间,整个长安都在我眼底。
跪在祠堂里与我讲话的娘亲,站在门外等候的楚繁霜;
长安街上安居乐业的百姓,巍峨宫廷中批阅奏章的陛下;
以及,站在窗前极目远眺的秦泽……
我有些恍然的想,这便是了悟兰因么?
我缓缓闭上眼,在极盛的日光中,转瞬化为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