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枝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咂了咂嘴:“陛下不认,那尸体自是丢去了乱葬岗,再晚些,没准要被狗叼走。”刹那间,我身形一晃。父皇膝下和亲匈奴的公主,只有我的姐姐。被封为长仪公主的人,也只有她!我顾不得身体的虚弱,立刻往外跑去。风雪未歇,积雪高过脚踝。我一步一喘息,走得极为艰难。乱葬岗前。冰雪覆盖的死人堆,腐臭味阵阵传来。可我却恍若未闻,扒开积雪在尸体中不断的翻找,寻找着姐姐的身影。既怕找不到,又怕真的找到。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脸色惨白,下意识抬手甩了裴宴枫一道耳光。
“啪!”
清亮声响起。
裴宴枫怔住,神色骤沉。
我看着他陌生的神情,掩藏在袖下的手不断在抖:“裴宴枫,此刻非我所愿。”
我从未想过,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竟然这般狼狈。
裴宴枫起身,衣履未乱半分。
“公主此刻不要,还想何时要?”
“臣奉劝公主,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留下一个厌恶的眼神,便转身离去了。
屋内,满室冰冷。
苦涩、无助、委屈、酸痛尽数涌上心头。
我捂着胸口,难受至极。
是我太贪心了吗?
可我此生所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啊。
喉间蓦的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直直呕出——
溅落在红色的被褥上,平添几分艳丽。
毒气绕肺腑,吐血如此频繁。
如今的我,怕是活不过三月了。
昏昏沉沉。
我躺在床上整整半月,时醒时嗜睡,任何东西也吃不下。
青宜喊来的大夫治不好我的急症,她着急地想进宫为我请太医。
我拦住了她:“帮我去城门口的银杏树上看看,有没有新挂的红绸。”
此刻对我而言,征战沙场的兄长报平安,才是最好的良药。
冬风凛凛,青宜匆匆离去。
我倚在床榻上,重重的咳嗽。
傍晚时分,青宜还没有回来。
我蓦地有些难以心安,起身走到了院子里,逡巡四周张望青宜的身影。
一道脚步声踩在雪地传来沙沙声。
我回头看,发现谢雪枝不请自来。
“雪枝见过公主。”
谢雪枝走了进来,一身红衣与银装素裹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
“听闻公主闭门不出半月了。”她眉目英气,意味深长看着我,“三日前匈奴国往京城送来了一具死状凄惨的女尸之事,看来公主尚不知晓。”
匈奴国……是姐姐盛清柳和亲之国!
我心中一颤,但不想在这女人面前乱了情绪。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谢雪枝笑了笑,打量我的神色带着几分看戏之态。
“匈奴大使非说那女人是我们南楚和亲过去的长仪公主。”
“据说那女尸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死后还被运送的匈奴兵扒光了衣服……”
她的话未说完,我脸上的血色已戛然尽失。
“那尸体在……哪?”
谢雪枝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咂了咂嘴:“陛下不认,那尸体自是丢去了乱葬岗,再晚些,没准要被狗叼走。”
刹那间,我身形一晃。
父皇膝下和亲匈奴的公主,只有我的姐姐。
被封为长仪公主的人,也只有她!
我顾不得身体的虚弱,立刻往外跑去。
风雪未歇,积雪高过脚踝。
我一步一喘息,走得极为艰难。
乱葬岗前。
冰雪覆盖的死人堆,腐臭味阵阵传来。
可我却恍若未闻,扒开积雪在尸体中不断的翻找,寻找着姐姐的身影。
既怕找不到,又怕真的找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双手冻得红肿,终于没有了力气。
正无措之时,脚下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小木偶。
父皇母妃曾雕刻了两个小木偶。
姐姐随身带着去和亲,哥哥的赠与我做了护身符,昨日我已还给他保佑征战平安。
看着地上沾血的小木偶,我感觉世界在顷刻间崩塌。
我弯下腰,颤抖地伸手一点点挖开积雪。
雪停,阴沉的天际透着如死般的惨白。
一颗面目全非的脑袋,半个不着寸缕的破烂女尸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