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柳家上一世给的聘礼,虽说黄氏看上了沐芳雪,可终究自傲地认为沐家配不上柳家。因此聘礼也没给多少,甚至不如柳岳石后来花钱纳那小妾的钱多。沐春瑶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配合着沐父演绎道:“父亲在这院中不睡,可是在为女儿明日出嫁之事担忧?”沐父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假惺惺道:“是啊,那柳王府在京城的名声,恐怕你也有所耳闻了;只是这祖上定下的婚姻,难以违背啊!可为父担心你嫁去受委屈...”
“咳咳咳…来,来。”
沐春瑶病卧在床,勉强撑起身子想要唤人进来。
可话刚蹦出一个字,喉口便如针扎般刺痛。
“呕!”一口红中带黑的血水涌出,摊撒在地面上。
她神色憔悴,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沐春瑶啊沐春瑶,你当真是活该!”她自嘲着,在临了之际终是幡然醒悟,悔与恨交加在心中。
抬眼最后望了这空无一人也无一物的房间,合上了眼静候死期。
然而这时,她的房门被推开,沐春瑶下意识地瞧去。
来者是她那继子柳彦博和继女柳潇潇。
“这老不死的怎么还没走啊?她床边上那一摊是什么?噫!恶心死了。”柳潇潇嫌弃道。
“哥~你去把那药喂给她吧,我嫌恶心。”
柳潇潇撒起娇来,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
柳家上下都受不了,柳彦博快步走到沐春瑶床前,从怀里掏出一袋药粉。
“继母把我们养了这么大真是辛苦了,您处处为孩儿们着想,所以还是请您快些走吧”
说完,柳彦博掰开沐春瑶的嘴将药粉强行倒入其口中。
“咳咳咳……”
沐春瑶被呛得再度咳出血来,随着药粉入喉,一股心悸感涌上来。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苦笑了一声,在儿女的“帮助”下,翻了眼白、咽了气,了却了此生。
回想起她这一生,沐春瑶六岁那年就因体弱多病被父母抛给了乡下生不出娃的三姑婆一家。
好在三姑婆一家虽然穷了些,但对她是真的好;三姑婆以前是个乡村医生为她调理身子的同时也传授了她些医术,而三姑夫一直是乡里的教书先生,沐春瑶跟他学了不少知识礼数。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又惬意地度过一生,可在沐春瑶十八岁那年,沐父沐母突然将她接回京城,要她代替妹妹出嫁,嫁给京城柳王府做继妻。
继妻就继妻吧,若是夫君和继子继女们待她好些,对沐春瑶来说倒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可在自己嫁了过去之后才听闻,自己那夫君柳岳石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残暴。
不仅数不清的家丁侍女死在他手上,据说他前妻都是被他失手打死的。
柳王府乃是先皇亲封,前任柳王乃是为国捐躯的大功臣。
而现任这位柳岳石,自幼在其母黄氏的溺爱中长大,性子急躁、暴虐无常。
在柳岳石的前妻亡故后,其母黄氏觉着自己的孙儿不能没有母亲,便想起了祖上曾与沐家许诺过一桩婚事。
老太太瞧上了沐家一直养在京城里的小女,沐芳雪。
可因京城中有关柳岳石的风评实在沸沸扬扬,沐芳雪心生胆怯不敢嫁;沐家二老心疼小女,这才想起早年被他们抛弃到乡下的沐春瑶,将其接了回来,想让沐春瑶代替妹妹出嫁。
沐芳雪是沐春瑶被抛弃后的两年所生,两姐妹之间只错了两岁;甚至单从肌肤上来看,沐春瑶哪怕生长在乡野间,那肌肤也要比沐芳雪白嫩些,故此只要在出嫁时盖上红盖头,便难以辨认。
直到掀了盖头,柳家这才意识到嫁过来的是沐春瑶。
黄老太太心中有万般不满,可祖上婚约只说了有,但未曾指名道姓;这婚礼流程都走完了,若是掀完盖头纠结嫁过来的是姐姐还是妹妹,这传出去,柳家的颜面还往哪搁?日后柳家孙辈长大又有何人敢娶敢嫁?
想到柳王府的未来,黄氏不得不接受沐春瑶这个继儿媳。
只不过...嫁进门之后,柳家怎么对她,只要沐春瑶不往外说,谁人知道?
沐春瑶心思细腻,自是看出了柳家对她的不满;但她觉着只要自己真心实意为柳家做事,迟早有一天柳家会对她这个继母有所改观。
然而这无非只是她的空想罢了,柳家非但没有感激她,反而觉着她好生欺负,愈发变本加厉。
沐春瑶在柳家活得甚至不如柳家养的牲畜,就连下人们都会在背后偷偷议论她。
结婚数年内,除了婚礼当夜,柳岳石居然一次未与沐春瑶同过房。
本以为他是个怀念旧妻的痴情种,可在沐春瑶嫁来没个两三年,他便花钱纳了个小妾。
据说那小妾原是做风流生意的,最是懂男人心。
入了柳家没多久,就跟柳岳石夜夜笙歌。
那一声声欢愉仿佛一根根针,深深地扎进沐春瑶的内心。
而她那继子继女像防外人一样对她,可又对那小妾日日请安,最终还亲手葬送她这位继母。
兴许是老天仁慈,让沐春瑶重生到了出嫁前一夜。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天还未亮沐父就站在院中左右徘徊,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倘若是上一世的沐春瑶,恐怕真要着了他的道;可携带前世记忆重生的沐春瑶知道,沐父此时的行为无非是在演戏罢了。
他心疼的是他那小女儿沐芳雪,可不是她这个被他亲手抛弃的长女。
此番作态,无非是想让沐春瑶心软,将柳家给的聘礼全数放在了娘家。
有了上一世教训的沐春瑶,深知人哪怕可以没有过高的权力,但一定要有足够的钱。
上一世她若是身上有些银两,也不至于最终落得那种下场。
所以这一世,沐春瑶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积攒一笔属于自己的财富。
想起柳家上一世给的聘礼,虽说黄氏看上了沐芳雪,可终究自傲地认为沐家配不上柳家。
因此聘礼也没给多少,甚至不如柳岳石后来花钱纳那小妾的钱多。
沐春瑶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配合着沐父演绎道:“父亲在这院中不睡,可是在为女儿明日出嫁之事担忧?”
沐父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假惺惺道:“是啊,那柳王府在京城的名声,恐怕你也有所耳闻了;只是这祖上定下的婚姻,难以违背啊!可为父担心你嫁去受委屈...”
说到这儿,沐父为了演得像一些,甚至唉叹一口气,眼中挤出几滴泪珠。
身怀前世记忆的沐春瑶,自是不会再上当受骗,当即配合说:“女儿明白父亲眼中所意,可那柳家实在太过瞧不起人了,虽说女儿是嫁给人当继妻,但那也是妻不是妾,他诺达个柳王府聘礼居然才碎银几两,这不光是瞧不上女儿,更是对咱们沐家的侮辱啊!”
沐父一听她这话,以为沐春瑶要为沐家争取更多财富,便附和着:“就是!他诺达个柳王府才给这些银两,当真是瞧不上我沐家,实在欺人太甚!”
“既如此,那便请父亲为女儿做主,明日一早告知柳家,若是这聘礼不到位,女儿便不嫁了。”
沐春瑶说着摆出一副气愤的姿态,一甩袖回了房内。
沐父愣了一下,随后惊呼:“什么?让为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