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藏着怎样腌臜污秽之物。一年后。车撵之中,他攥紧这位母后的手腕,拉近。“只做这些,儿臣不满足。”欲壑难填,饮鸩岂能止渴。
大庆三十二年。
帝王与新后大婚那夜。
他挥开迎上的宫人,只身潜入夜色返回东宫。
“太子殿下可要点烛?”宫人怯懦开口。
“不必,退下。”
宫人不敢停留,匆匆退出。
他坐于桌旁,四周满殿昏暗,手掌紧紧扣着茶杯,借着微凉的茶水平息呼吸。
不多时,他的生母怡妃闻讯赶来。
“皇儿见过那妖女了?是否真如传闻所说,是个千年妖物将你父皇蛊惑了。”怡妃年约三十,虽容颜依旧,但眉宇间早染细纹。
他并未开口。
怡妃焦急的围着他转:“你快说啊,要急死你母妃吗?”
“…娘娘慎言。”他缓缓开口,“儿臣如今是皇后嫡子,此话让父皇听见,必定责罚您。”
怡妃这才察觉口误,她眉宇里的恼恨更甚,“她蛊惑你父皇不说,还抢走了你!”
一语罢,她又说:
“你见过了,她真貌美至此?”
“…是。”
他颔首,指尖不自觉扣紧茶杯,“红颜祸水,莫过如此。”
听萧临渊如此坦诚回答,怡妃眼瞳快喷火,“依你之见,如何才能毁掉那张脸?”
毁掉。
他心尖微动,立即说:“儿臣自有办法,您不可擅自行动。”
怡妃松口气,“好,有你在,我便放心。”
深夜。
他在榻上浅眠,却被一场梦惊醒。
梦中。
他身着喜服,挑起床边人的盖头。
盖头落地,露出那张绝世容颜——
她低头倾城微笑,灿若星辰娇艳欲滴,翦水秋瞳如皎皎之月。
落在他眼中,却是场不小的重击。
他猛然惊醒,后背生出层薄汗。
他梦见的是自己的新母后。
父皇的皇后、大庆的国母…
他不自觉看向熄灭的烛火,此时才过半柱香时辰。
按照帝后大婚的繁琐流程,如今才是真正要帝后合寝的时间。
他沉寂片刻,缓缓起身。
萧临渊冷声镇定的说:
“林卫平。”
一道身影现身于暗处。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放火,烧帝陵。”
他平静吐出这句话,却让林卫平瞬间惊诧。
帝王陵墓一旦起火,势必引起全宫大乱。
“殿下…”
“去吧。”
望着漆黑夜色中升起的火焰微光,宛如烧破纯黑的丝绸锻锦,将天空晕出极美的绯红艳色。
夜色艳火,直烧破天。
他静静看着,半晌才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红颜祸水,莫过如此…”
听闻帝后新婚之夜,帝陵失火,是为不祥。
因此这场新婚夜无疾而终。
翌日。
他带上功课,礼仪周全的前往凤仪宫。
宫门大开,宫人纷纷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梳洗已毕,在前厅用膳。”
他踏入凤仪宫。
一眼便瞧见端坐桌前,拿着筷子不知从何处下手的新母后。
她微侧头,瞥向他的方向。
“咦,你来得好是时候,一起用膳吗?”
身侧宫人突兀开口:“皇后娘娘,您为中宫之主,理应自称本宫,太子殿下为您嫡子,您应称——”
不等宫人说完,他缓缓说:
“母后唤儿臣为渊儿即可。”
少年太子言行礼仪皆周全,挑不出一丝错处。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藏着怎样腌臜污秽之物。
一年后。
车撵之中,他攥紧这位母后的手腕,拉近。
“只做这些,儿臣不满足。”
欲壑难填,饮鸩岂能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