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靳深就这么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怔愣了许久。傍晚时分,厉靳深坐上了离开的车辆。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将少年明亮的眼眸映得晦暗不明。城市在车窗外倒退,厉靳深将手链缓缓取了下来。……七年后。上京一家高级餐厅。厉靳深一身黑色风衣坐在桌前,清俊风姿让周围人止不住向他看去。他却看着手机微微皱眉。上面的通话界面,刷满了一个家伙的借口。“谢哥,我家里人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我抽不出空,你就替我一下呗!”“我欠你一次!你只要随便应付一下,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母女两相拥而泣。
傍晚时分,两人才一同回了家。
“下次再乱跑就不管你了!”
宋母低声呵斥,江眠眠反倒更用力的挽住宋母的手臂。
她也终于知道,当年父母离婚的真相,其实是宋父出轨,宋母什么都没要,只带着她离开了。
隔日。
江眠眠回到学校,指指点点的声音依旧环绕不绝。
“快看,就是她……”
江眠眠低着头尽力避开人群,忽地听到校园广播里传出厉靳深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江眠眠的哥哥,厉靳深。”
“我们是普通兄妹,谣言止于智者,谢谢。”
闻言,江眠眠心情复杂。
她比谁都清楚,厉靳深是为了帮她,但她却又为“普通兄妹”这几字所刺痛。
又过了好些天。
一天半夜,江眠眠突然被吵醒,迷迷糊糊中,又听见谢父与宋母的争吵声。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娶我?!”
“你别瞎想,我最近真的很忙。”
“这个借口你说了快四年了!你自己信吗?”
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江眠眠以为争吵结束时。
宋母突然推开她的房门,手里竟提着一个行李箱!
她简单收拾了江眠眠的一些衣物,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
“走,我们搬出去。”
见宋母发丝凌乱,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江眠眠一时愣住,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宋母这般模样,她过去只见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一次在七年前带着她离开宋父时,一次在那天寻她时。
江眠眠突然明白,妈妈其实很爱她,也永远不会丢下她。
宋母拉着江眠眠走出谢家,上了一辆计程车。
车辆缓缓前行,江眠眠用力握住宋母的手,轻声安慰:“妈,没事的,都会好的。”
宋母一下红了眼,抬手似是想摸摸她的头。
车身却猛然晃动一下,宋母的手落了空。
刺耳的车辆鸣笛声随之响起!
远光灯晃得双目短暂失明,猛烈的撞击袭来那一刻,宋母毅然第一时间弯腰护住了江眠眠。
“妈……”
江眠眠失去意识前,眼中只有一片鲜红。
……
江眠眠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1
谢父和厉靳深守在她床前。
江眠眠第一句话便是:“我妈怎么样?”
谢父沉默很久,才哑声开口:“医生说,她是当场死亡。”
晕眩感又一次袭来。
江眠眠的世界天旋地转。
……
宋母的葬礼,办得很庄重。
江眠眠亲手给宋母换上了她最爱的那条裙子。
“妈,你最爱漂亮了,放心好了,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烧很多好看的衣服。”
“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她说了很多,可惜宋母再也无法听见了。
宋母被推进焚化炉那一瞬间,极度的悲怆笼罩了江眠眠,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张大了嘴,眼泪滚滚而下。
始终紧绷的神经断了线,她几乎摔倒在地。
还是旁边一直陪着她的厉靳深扶住了她。
等江眠眠稍微平静后,他声音温柔的劝道:“我送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江眠眠摇头:“我没关系,你还是先回去吧,还要上课呢。”
“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的下!”
江眠眠看着他,露出苦涩的微笑。
厉靳深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是自己玷污了这份纯粹的亲情。
葬礼后。
江眠眠收拾了母亲的遗物,却发现宋母的存折,上面的开户人竟是她的名字。
她鼻子顿时一酸,坐在遗物堆里想了很久,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我想把妈妈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
江眠眠这么同谢父说。
谢父闻言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同意了。
江眠眠这才发现他戴上了从前母亲买的结婚戒指,她还记得买戒指那天,母亲的笑容宛如少女。
厉靳深送江眠眠去了车站,并嘱咐她有事立即打电话。
江眠眠无意瞥到厉靳深手上的手链,视线顿了几秒才移开目光。
天空没有云,像她刚来这个城市那天。
上车前,江眠眠忽的朝厉靳深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哥。”
这一声哥,是代表她从此只将他当做真正的哥哥。
在厉靳深诧异的眼神中,江眠眠没再看厉靳深,拖着行李箱上了车,再没有回头。
……
几天过去。
厉靳深不知为何,脑中一直回想着江眠眠那句‘哥’。
又因为江眠眠再没有联系自己,厉靳深这晚终于忍不住打了她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心中涌上一抹不安。
厉靳深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径直到学校请假,准备去找江眠眠。
才走入教室,张旸便凑上来问他。
“谢哥,我听说校花退学了!到底怎么了?”
厉靳深脚步似被钉住!
“她退学了?”他的嗓音突然沙哑。
“你是她哥哥你不知道吗?”张旸讶异道。
厉靳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链,上面两条纠缠的金属手链硌得掌心痛。
“……我不是她的哥哥。”
语罢,厉靳深转身便跑出了教室。
他去了江眠眠的老家,却从周围邻居口中得知她根本没回来过。
厉靳深就这么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怔愣了许久。
傍晚时分,厉靳深坐上了离开的车辆。
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将少年明亮的眼眸映得晦暗不明。
城市在车窗外倒退,厉靳深将手链缓缓取了下来。
……
七年后。
上京一家高级餐厅。
厉靳深一身黑色风衣坐在桌前,清俊风姿让周围人止不住向他看去。
他却看着手机微微皱眉。
上面的通话界面,刷满了一个家伙的借口。
“谢哥,我家里人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我抽不出空,你就替我一下呗!”
“我欠你一次!你只要随便应付一下,把人打发走就行了!”
“求你了!谢哥你是我的神!”
厉靳深缓缓打字回:“不行,你自己的相亲对象,自己处理。”
这种事实在麻烦,何况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欺骗。
即便杨晟雨是他的队友,这种事也没得商量。
他收起手机,正要起身离去时。
有人朝他这边走来,站在了他对面。
厉靳深抬头:“抱歉,我不是杨……”
队友的名字在抬头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卡在了喉咙里。
对面的女子却很快从惊愕中恢复,随即笑着,朝他一点头。
“好久不见,祁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