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我。”杨琪稍微心安,起身开门,“怎么了?”梅姨抱一个精致橙色盒子站在门外,躬身:“先生吩咐,将客房里床单被褥换新。”“不用了。”杨琪回头看了一眼,客房虽然没人住,但每日都会打扫,被褥也干净。“还是换一下吧,布料不同,怕您睡不习惯。”杨琪看了一眼盒子,知名寝居品牌,最新款床上四件套,和主卧一样。还挺细心,杨琪侧身让梅姨进来。梅姨低头默默更换被褥,杨琪时不时伸手帮忙。
晏成想不通她怎这么多眼泪,下雨哭,领证哭,睡觉哭,喝醉了还哭?这么讨厌跟他待一起吗?
—— 那个人巴不得天天腻在自己身边。
“别哭了!”
晏成看见她的眼泪有些烦躁,哪儿一点像,他不禁又开始反思当初冲动,淡声吩咐:“送她回学校。”
张明:“是,先生。”
车子前方转弯,片刻后,在杨琪低声抽噎中停在C大门前。
张明绕到后面打开车门,杨琪坐着没动,低垂眼帘,泪珠挂在脸颊上,手指扭成麻花,她不想和晏成的关系闹僵,刚刚他语气很不耐烦,如果下车的话,可能又会像前两次那般,个把月见不到面,早上好不容易亲近些,一下子又降至冰点,她不想这样。
默默的僵持,张明看了看晏成,见他微微点头,便关上车门。
寂静无声,车子一路驶进雅庭阁。
车门打开,杨琪抹了一把眼泪出来,脚下像踩了一团棉花,头脑眩晕,手刚松开车门,转身向前倒去,耳边一声惊呼,她闭上眼,没有迎来臆想中疼痛感,反而摔进一个人怀里,好闻的冷木清香扑鼻而来,腰身被对方有力的胳膊紧搂住,她的脸颊贴在一个宽阔胸膛上,温热,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耳边一下一下跳动。
几秒后,她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极深极长的眼睛,心倏然一跳。
晏成垂眸看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杨琪一慌,立马伸手环住他。
梅姨在门口候着,看见杨琪往地上扑,吓得魂都飞了,急慌慌跑上前:“夫人,没事吧??”
杨琪缩在晏成怀里,微红脸摇摇头。
“准备醒酒汤。”晏成说话时,嗓音透过胸腔传出来,更加低沉富有磁性,杨琪眨眨眼,耳垂浮上一层薄红。
“是。”梅姨躬身应下,偷偷看向张明,张明撇了撇嘴,使了个眼神。
空气中弥漫花香,晚风轻吟,偶尔能听见船桨滑过水面的声音,杨琪素日看的多,现在仅凭细微水声,便能想到那木浆激起的晶莹浪花,水波荡漾,小船驶过,湖面留下阵阵涟漪。
她偷偷抬眼觑他,淡淡的月光下,他紧绷的下颌线增添了几分柔和,更加完美,性感的喉结镀上一层淡光,薄唇紧抿,鼻梁高挺......
晏成垂下眼眸,她慌忙移开视线。
水晶漫射,灯光璀璨,如月光般柔和,晏成把她放在沙发上,俯身做到对面,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自然交叠,西裤勾勒出几条有质感的纹路,杨琪看了看,垂下眼帘。
“谈谈?”晏成语气平淡。
“谈......谈什么?”
脑袋还不清醒,有什么好谈的?杨琪想拒绝,又不敢,默默叹了口气。
“为什么怕我?”晏成问。
杨琪抿了抿唇,不说话。
几秒后,晏成淡道:“抬头。”
她抬头。
“看着我。”
她抬起眼帘,触到他眼睛时又想避开,生生忍住了。
晏成又问一遍,目光凌厉,杨琪眼眶有些红。
“敢哭就把你丢出去!”晏成蹙眉。
“......”杨琪哽了一下,低声呢喃:“......你太凶了。”
“大点声!”
“你凶。”
四目相对,晏成默了一瞬,又问:“还有呢?”
杨琪小手搅着衣摆,犹犹豫豫说:“我欠你钱。”
“欠钱?”晏成没听明白,问她:“欠什么钱?”
“我爸......”
“跟你无关。”晏成语气平淡,简短道:“久安和义德有生意合作,帮他是集团战略需要。”
杨琪眨眨眼,有点懵:“不是买我的吗??”
晏成一声轻嗤,上下打量她,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你觉得自己值这么多钱吗?
“......”
“那,那你为什么娶我?”
晏成静看她,半响,薄唇轻启:“因为我是老流氓。”
"......"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杨琪心一横,“我不想和你睡一起。”
晏成:“理由。”
“我......我我......”杨琪脸憋通红,实在难以启齿,一个劲向下扯衣摆,露出莹白清晰的锁骨,晏成的视线淡淡扫过,勾了勾唇角。
老流氓,杨琪瞪眼,立即将领口整理好。
“杨琪,你成年了。”晏成身子突然前倾,眨也不眨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问:“拒绝履行夫妻义务,想让我守活寡?”
杨琪呼吸停滞,身体向后仰,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慌忙找借口:“我......我需要适应......”
两秒后,晏成重新坐好,点了点头,“可以,时间?”
杨琪犹犹豫豫:“毕业?”
晏成微抿唇。
“两年?”杨琪立马改口。
晏成蹙眉。
“一......一年半?”
晏成看着她,杨琪咽了咽口水,避开他的眼睛,艰难道:“......要不,一年行吗?”
这孩子还真拿他当流氓了,晏成气急想笑,突然伸手。
“半年!”杨琪猛地闭眼,缩起脖子喊了一声。
“......”
晏成眼中浮现笑意,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道:“喝完醒酒汤去睡觉。”
杨琪身子一僵,眼前光影闪过,她紧张地睁开一只眼tຊ,见他转身走了,才抬手拍拍自己胸脯,长舒一口气。
睡觉?
“我睡哪?”杨琪慌忙喊道。
“随便。”
杨琪抱起枕头,当晚就跑到距离主卧一百平米开外的客卧,乐呵呵往床上一躺,环顾房间,虽然看不到湖边景色,也很清静,视野亮堂,通风好,大小跟自己以前卧室差不多,回头再添置些小摆件,窗帘换成粉色,简直完美。
刚准备关掉,房门响了。
杨琪猛地睁开眼睛,不是说随便吗?这人反悔了??
“谁啊?”
“夫人,是我。”
杨琪稍微心安,起身开门,“怎么了?”
梅姨抱一个精致橙色盒子站在门外,躬身:“先生吩咐,将客房里床单被褥换新。”
“不用了。”杨琪回头看了一眼,客房虽然没人住,但每日都会打扫,被褥也干净。
“还是换一下吧,布料不同,怕您睡不习惯。”
杨琪看了一眼盒子,知名寝居品牌,最新款床上四件套,和主卧一样。
还挺细心,杨琪侧身让梅姨进来。
梅姨低头默默更换被褥,杨琪时不时伸手帮忙。
整理好后,梅姨站在床边,看着杨琪欲言又止。
“您想说什么?”杨琪问。
“夫人,我在晏家十几年,先生没你想那么可怕。”梅姨紧抱换下的被子,又说:“请您相信他。”
梅姨向来不多话,杨琪知道她听见了客厅的谈话,特意来为先生叫不平。
“我怎么了?”杨琪也委屈,她又没欺负过晏成。
“不不不没怎么,夫人您别误会,我就这么一说。”梅姨慌忙摆手,“您可千万别哭,先生最不喜欢女人哭。”
才不管他喜不喜欢,杨琪哽咽:“我也不喜欢哭。”这几个月眼泪都抵得上以前一年的量了。
梅姨愧疚道:“对不起夫人,是我多嘴了。”
“没事,”杨琪抹了抹眼泪,说:“快回去睡吧,谢谢。”
梅姨走后,杨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如果妈妈在的话,肯定会把她抱怀里,不管对错先把别人说一顿,杨琪撇撇嘴,摸到手机,点开相册翻看以前母女合照,忍不住流泪,十年整了,她对妈妈的印象已经模糊,看着照片能会想起的事情也不多,会不会有一天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一起去游乐园,一起看老虎,粘满脸的棉花糖,小花猫似冲镜头笑,这些会不会都忘记,时间真可怕呐......
翌日。
晏成看她两只眼睛肿的像鱼泡,微蹙眉,想前男友哭一整夜?
呵——还真是长情。
杨琪捧着碗,铺头散发趴在桌子上,丝毫没有胃口。
梅姨忐忑侯在一旁,自责昨晚为什么多嘴,小姑娘本就容易心理脆弱,这眼睛肿老高,怕是哭了半宿,万一先生责备怎么办,
“夫人,多少喝点粥,要不然胃里不舒服。”她低声劝道。
杨琪摇摇头,垂着眼帘,恹恹无力。
晏成瞥她一眼,说:“不吃就去上学。”
可真善解人意,杨琪抬眼,眨巴肿眼皮瞅他,什么叫不吃就去上学?不会哄一下吗?!冷血无情王八蛋!我胃不舒服你就高兴了?!偏不让你如意!!
杨琪猛喝半杯牛奶,舀一大勺粥就塞嘴里,还没咽下去,又塞一个虾饺,脸颊鼓鼓的,和两个肿眼泡搭配一起.......
晏成看了眼玻璃缸悠哉的小金鱼,又看看面前这位女士,真是......十成相似。
他垂下眸子,突然极浅的笑了笑。
杨琪微怔,“你在笑话我?”
“饭咽下去说话。”晏成收起笑意,慢条斯理喝粥。
这人绝对在嘲笑,杨琪断定,瞪了他几秒,冷冷的“哼”一声。
“昨晚睡得好吗?”晏成突然问,身后梅姨动作一顿。
“好。”杨琪说:“好得很,来这么久睡最舒服的一次。”
晏成挑眉,问:“舒服哭了?”
“嗯,舒服哭了。”杨琪敷衍回道。
他唇角又勾起,刹那间一念所至,杨琪勺子微顿,抬眼对上一双透着几丝揶揄的眼睛,她小脸腾就红了,一直烧到脖子,老流氓!
......这下更像,晏成笑了,桃花眼弯弯,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漆黑的眸子里都透出暖意,一如此刻窗外暖阳,温柔美好。
杨琪眨也不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