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不耐烦地捏着眉心,语调嘲讽:“京江帝景,今天可是初一,我今晚要是敢不回去献身,你们晏总能放过我?”明明已经死了,可我仿佛还感觉心在疼,也很委屈。我们契约结婚,虽然说好每月初一他都要陪我,可他回去后,我都是伺候祖宗一样对他好,从不强迫他。为什么在他眼里,竟然还是屈辱呢?我跟着陈妄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也是陈妄最讨厌的地方。五年前,我们合约开始,陈妄出道,我在本市核心区域购买了这套七百多平的房子作为我们的小家,可陈妄只觉得这是我用来困住他的笼子。
我得了绝症,安乐死了,却没想到灵魂依然跟在陈妄身边。
隐婚五年,相互纠缠,到死都不能解脱。
我看着摄影棚里的陈妄,他身材挺拔,相貌俊美,凌厉如剑的眉峰下,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永远闪烁着吸引人的光芒。
我的鬼魂飘到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都已经死了,我还会被他美丽的皮囊迷惑,真是白活。
拍摄结束,国际时尚大牌LM的设计总监Phoebe对陈妄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她拍着手拥抱了陈妄。
“晏吟果然没有看错你,相信我们这次合作一定会成功的。”
Phoebe算是我的好友,这是我生前为陈妄拿下的最后一个国际奢侈品代言。
或许是听到了我名字的缘故,陈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又很快调整好心情和Phoebe握手。
“她一向看中我的价值。”
陈妄的话实在刺心。
这些年,我将他从非科班出身的十八线小演员捧到了新晋金马影帝,耗尽心血,不遗余力。
他却从来不肯提一个爱字。
拍摄活动结束,大门口堵满了陈妄的狂热粉丝。
我还活着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是忍不住赞叹,这些人竟然和我一样有眼光。
同时也在恶劣地猜想,如果有一天,我和陈妄忽然官宣,她们会不会弃他而去?
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独占他。
可我舍不得折断他的翅膀,就只能看他越飞越高,离我越来越远。
自作自受罢了。
陈妄走VIP通道躲过了狂热粉丝的围堵,看得出来他心情有些烦躁,只跟司机说了声:“回去。”
我看着司机疑惑的表情直摇头,不跟下属明确需求只会影响办事效率。
果然,司机回过头小心翼翼地反问:“酒店还是?”
陈妄不耐烦地捏着眉心,语调嘲讽:“京江帝景,今天可是初一,我今晚要是敢不回去献身,你们晏总能放过我?”
明明已经死了,可我仿佛还感觉心在疼,也很委屈。
我们契约结婚,虽然说好每月初一他都要陪我,可他回去后,我都是伺候祖宗一样对他好,从不强迫他。
为什么在他眼里,竟然还是屈辱呢?
我跟着陈妄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也是陈妄最讨厌的地方。
五年前,我们合约开始,陈妄出道,我在本市核心区域购买了这套七百多平的房子作为我们的小家,可陈妄只觉得这是我用来困住他的笼子。
但一个月前,我决定安乐死结束绝症的痛苦时,就解除契约,放了他自由。
陈妄在玄关处随意踢掉鞋子,“晏吟?晏吟?”
家里空荡荡的,隐约能听到陈妄的回音。
他暴躁地推开一扇扇门,连衣帽间和杂物间都没放过,终于确认了我不在家里。
陈妄回到客厅,仰倒在我特意定制的意大利手工牛皮沙发上,目光扫过高处,猛然站了起来。
他发现了!
我的心一瞬间抽紧。
那里曾经摆放着一对泥塑娃娃,是我和陈妄,那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也是我离开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呵,还真要放我自由?”陈妄泄愤似的踢了茶几一脚,好在茶几质量够好:“晏吟,五年了,你这次装的真像。”
随后,陈妄拿起电话,屏幕上的备注是孟恩宁,他的小师妹。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喂?师兄,怎么有空打给我?”
“那个女人真的走了,晚上来我家庆祝一下。”
陈妄心情不错,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孟恩宁痛快地答应下来。
陈妄此刻好像干劲儿十足,我俩的婚纱照、相框、可笑的情侣手工和大大小小的娃娃,那些用来彰显我爱意的东西,很快就被他收拾光了。
这个房子里,再也看不出我们相爱的痕迹,或许我们从未相爱过。
门铃响起,陈妄最后环视一周,打开了房门。
“铛铛铛!”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束玫瑰花,和孟恩宁娇俏的笑颜。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的确比我年轻,比我充满活力。
孟恩宁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我的灵魂在冷笑,她还是不够了解陈妄,陈妄讨厌这些甜腻的食物。
然而下一刻,陈妄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孟恩宁手里的蛋糕。
“进来吧,我定了小龙虾,很快就到。”
小龙虾?陈妄可真敢啊。
陈妄早年间熬坏了身体,每次胃疼都死去活来,如果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他碰一点辛辣的东西。
陈妄和孟恩宁举起酒杯,孟恩宁笑意盈盈。
她说:“师兄,祝贺你重获自由!”
他俩举杯一饮而尽,我看着陈妄眼里的真切笑意,魂魄刺痛。
想冲上去给他俩一人一个耳光。
什么叫重获自由,听听这话说的,我是囚笼是桎梏,是肖申克来了都只能用一次性小勺的没有救赎!
我说笑的,如果我还活着,我大概也只会低声下气地哄着陈妄。
“师兄,我不太会剥小龙虾呢。”孟恩宁看着陈妄,满眼都是期待。
我翻了个白眼。
要是撒娇有用的话,陈妄早不知道给我剥过多少虾了,可他只给我剥过一只虾。
我后来撒娇让陈妄剥虾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现在我这双手要弹琴要拿麦要拍广告,如果你实在觉得剥虾麻烦,以后就别吃了。”
后来,我就真的没再吃过。
其实我很爱吃虾,去瑞士安乐死之前我还给自己点过一餐,和他们桌上的一样,只是当时咳血咳得厉害,一只也没吃到。
我双臂环胸,等着孟恩宁被拒绝。
但陈妄没有,他那双修长的手熟练地拆开虾壳,取出完整的虾肉,一个又一个放到孟恩宁面前。
我终于认清现实,陈妄从未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