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清楚的记得,他那天突然想起来好长时间没去看小千雪了,就去了女儿的院子。那时候方千雪的院子没有后来的寒酸,还看得过去。小千雪看到父亲来看她,高兴的什么似的。因为她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过父亲了,曾经偷偷的看到父亲和施婉清,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在一起笑闹,她羡慕可不敢去打扰。如今父亲也来看她了,兴奋的拉着父亲的手,献宝一样的把手绢拿出来献给她心里高大的父亲。可是后来呢?后来呢?他把女儿丢了。方逸看着方千雪远去的马车,是彻底的丢了。
“小雪,我,我不,不是和白依瑶一路的。
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我,我想跟你谈谈。”方逸小心翼翼的态度像个孩子。
嘴皮子一向很溜的他,如今在方千雪面前竟然语无伦次,说出的话都非常幼稚。也不敢自称爷了。
平时痞痞的他,在方千雪面前竟然手足无措,感觉一双手无处安放。
方千雪几步上了马车,方逸心中一喜,随后赶紧也上了车。
曾经的父女就这样一时相对无言。
怪不得白依谣喜欢方逸喜欢的没了自我,确实是有资本,就这颜值不在墨沉舟之下。说是四十出头,但这张脸放在前世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皮肤白皙,一丝皱纹也无。方千雪在心里啧啧称奇。
他是另一种帅气,痞帅痞帅的,一双桃花眸长在这人的脸上是多情,长在方千雪脸上是无情。
可见人的气质是多重要。
有多久没见这个男人了?看着这张脸,方千雪尘封的记忆被逐渐打开。
是的,尘封的记忆,原主把以前那一点点幸福和美好给尘封了。
她不愿想起以前,因为那幸福太短暂,想起来会让她更痛苦,所以原主自动把它屏蔽,如今方千雪把它翻了出来。
那是原主五岁以前还‘父母双全’的时候。
小三儿没有出现,白依瑶还在虚假的幸福里不可自拔,那时候她为给心爱的男人生了一个漂亮女儿而自豪。
那时候千雪很幸福,牵着父亲母亲的手呵呵呵的笑个不停,有的时候父亲还把她扛在肩膀上。
父亲啊!女儿的靠山,可这靠山不牢靠,还没等小千雪依靠它就自己倒了。
坐在对面的方逸高大的身躯矮了一截,他的亲生女儿面无表情的就这样看着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愧疚,心虚,难受,总之现在他心里五味杂陈。
“小,小雪,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吧!别原谅。我不值得原谅。更不配做你的父亲。
我道歉,只代表我自己。白依瑶做的事我不替她道歉。
她做的孽她自己承担。”方逸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像堵了一块东西。
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儿,疼痛才能不让他崩溃。
侧过脸去使劲儿的眨眨眼,把眼里的滚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默默低下头,他不想让对面的人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忒丢人。
“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就是来说声对不起的?好,我收到了,还有别的事吗?”方千雪知道了方逸的来意也放松了些。
道不道歉的,她也没有资格原谅,原主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什么暗示,对家人有什么期许,也没有什么未了的愿望,什么都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她就活自己的。
“我,那个,这是我给你的。”方逸拿出一个小布袋子,布袋子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是20个金币,我是天下最混蛋的父亲!帮不了你,也保护不了你。
这些钱你拿着,我也就这么大点儿能耐了。小雪,你以后要保重,好好的活着,好好保护自己。”
好好的活着,这男人跟外婆说了一样的话 。
“我会的,会好好的活着。”方千雪轻轻的说道,眼里的伶俐和冷意退了几分。
方逸的这些钱,还是他在方家又作又闹,差一点就撒泼打滚要出来的。
他无能,不给女儿拖后腿就不错了,以后他只能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出现在她眼前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
方逸有自知之明。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花吧!你如今也有妻有妾有儿有女的,日子过的不易。
也是要手心朝上跟方家要。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办。”她不会要这个钱,最困难的时候就要过去了。
她接这个钱算什么?原谅?她没资格。继续来往,不好意思,她没有那个意愿。
就这样吧!回到以前的状态挺好,她不想打破。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去哪里?我送你过去。”方逸急了,孩子竟然连他的钱都不要了。他这个爹该有多失败?这么好的孩子投错了胎。怎么就给他这个混蛋当了女儿?老天不公。
再看看方千雪一身寒酸的打扮。
他的女儿也是世家小姐,本该锦衣玉食的娇养着,可她投胎选错了父母。她有什么错要遭受这些?
自己醒悟的太晚,孩子大了不需要他了。
方逸就傻傻的看着他的女儿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孩子上了马车走了,他手里还举着那个钱袋子。
默默放下钱袋子,方逸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折叠的四四方方的手绢儿。
轻轻把手绢展开,手绢儿上的一角绣着一株兰花。
这绣活可不怎么样,秀的扭扭歪歪皱皱巴巴,一看就是一个新手。
“父亲,我会绣手帕了,这是送给你的。喜欢吗?”这是方千雪九岁的时候绣的第一块手绢。
方逸清楚的记得,他那天突然想起来好长时间没去看小千雪了,就去了女儿的院子。
那时候方千雪的院子没有后来的寒酸,还看得过去。
小千雪看到父亲来看她,高兴的什么似的。
因为她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过父亲了,曾经偷偷的看到父亲和施婉清,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在一起笑闹,她羡慕可不敢去打扰。
如今父亲也来看她了,兴奋的拉着父亲的手,献宝一样的把手绢拿出来献给她心里高大的父亲。
可是后来呢?后来呢?他把女儿丢了。方逸看着方千雪远去的马车,是彻底的丢了。
方逸用手绢捂住脸,两个肩膀在剧烈的颤抖。
“爷,您怎么了?”施德轻声的问道,他家混不吝的爷竟然哭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滚蛋,最好带着你那坏的流脓的妹妹一起滚。”方逸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吼道。
得,爷还是那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