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踏进薛府时无人拦阻,府内的奴仆跪倒一地,无不哀痛惋惜。“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他径直走进院中,薛子胥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犹自抱着凤凝烟,仿佛陷入了疯魔。他忍无可忍地提起薛子胥的衣襟,目光下意识避开了凤凝烟:“薛子胥,凝烟已经死了!你给我清醒一点!”谢言冷声道,一字一句都如利刃割在薛子胥心口,他不再看薛子胥,朝凤凝烟伸出了手。“我真后悔把她留在你身边,我要带凝烟走。”薛子胥却一把抓住了谢言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断。
崖底的范围太广,即便薛子胥动用了全部人马,也整整找了两天有余。
找到时,凤凝烟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薛子胥却毫不在意,只是自欺欺人地抬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凤凝烟脸上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是我错了,凝烟……你理理我,好不好?”
薛子胥俯在凤凝烟身旁,语气近乎哀求。
他俯首贴近凤凝烟的唇边,期待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但他感受到的只有凤凝烟已经冰凉的体温。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因为他的自负和漠然,他永远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人。
“凤凝烟……”
薛子胥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然而再没有人会给他回应。
他恍然间想起,从前凤凝烟临字帖时,总是临了一页就放下笔,蹙眉状似哀愁地抱怨。
“好累啊子胥,这个字帖我是非临不可吗?”
而薛子胥总会笑着点点她的头,轻叹一声气:“这就累了?你不是有志要写成天下第一楷书吗?”
“好吧,我确实没有成为书法大家的天份,我实在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然而这个说着自己没有十足耐心的人,却等了薛子胥很久。
而他留给凤凝烟的,似乎从来只有决绝离开的背影。
“凝烟,我后悔了……”
从来不曾言悔的首辅大人,第一次尝到了无尽的悔恨。
……
谢言踏进薛府时无人拦阻,府内的奴仆跪倒一地,无不哀痛惋惜。
“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他径直走进院中,薛子胥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犹自抱着凤凝烟,仿佛陷入了疯魔。
他忍无可忍地提起薛子胥的衣襟,目光下意识避开了凤凝烟:“薛子胥,凝烟已经死了!你给我清醒一点!”
谢言冷声道,一字一句都如利刃割在薛子胥心口,他不再看薛子胥,朝凤凝烟伸出了手。
“我真后悔把她留在你身边,我要带凝烟走。”
薛子胥却一把抓住了谢言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断。
“她是我的妻子,谁也别想带走她!”
谢言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薛子胥,你觉得自己说这话配吗?你觉得凝烟还想再做你的妻子,待在你身边吗?”
“自你成亲那日抛下她开始,你就已经不配了。”
薛子胥愣了片刻松开了手,蓦地笑了,冷声反问:“难道你就有资格说这句话了吗?”
谢言大脑空白了许久,似乎是一瞬间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半晌扬颈大笑起来,也已是状似癫狂。
“是,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们都没有,是我们逼死了凝烟,我们都有罪……”
“明日,我自会离开汴京,去赎我的罪,而你薛子胥,你也一定会不得好死!”
他低声嘶吼着,薛子胥却笑得更深。
“是,我一定会不得好死,但想要把凝烟从我身边带走,绝无可能。”
谢言哑然,在薛子胥面前,自己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带她走,他再一次痛恨着自己的软弱。
凤凝烟死了,他再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念想,只是在临走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凤凝烟。
这之后,哪怕昼夜更替,薛子胥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抱着凤凝烟将下巴抵在她发顶。
脑海中回忆的全是过往去凤凝烟的一点一滴。
曾经的汴京下过一场连绵大雪,凤凝烟看着片片雪花出神,他担心凤凝烟会忆起幼时不好的经历,但她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不是会困于过往的人,更何况,你不是已经救了我吗?我的命运已经因你而改写了。”
明媚的笑容如初阳霁雪,落在他眼里却只剩心疼。
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凤凝烟主动岔开了话题,看着落在他发上的白雪,笑弯了眼。
“薛郎,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也能算作共白头了?”
然而到头来,凤凝烟被他拉出了一个火坑,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囹圄,他们也并没有能够共白头。
一旁的婢女早已经哭肿了双眼,战战兢兢地劝他。
“大人,还是让夫人,早日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