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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没喝酒,那是端的一个思维清晰、口齿伶俐,骂功不减当年风采,拿出看家本领来和虎子妈互骂得有来有回。两人就像那热油碰上烈火,骂战间炸得整个巷子遍地都是生殖器和对方亲戚。
  最后双方唾沫横飞,互相都急了眼,来拉架的人也不敢上前轻举妄动。
  虎子妈情绪上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出杀手锏,边拍手边吆喝,拖腔拖出韵律:“你这个老不死的唷——啊你活该生不出儿,啊你活该闺女跳井,啊你活该断子绝孙没后呦——”
  杨暄姥爷转身进了门。
  就当大家以为虎子妈靠大嗓门获胜,半分钟后就见杨暄姥爷拎着菜板和砍刀出来。
  他让杨暄滚一边去,直接叉开腿一屁股坐到门槛上,清了嗓子咒骂一声,随后抡起菜刀“哐”往案板上一砸,周围人群顿时“哗啦”散去一大半。
  巷子里是此起彼伏的叫骂,拍手声和菜刀剁案板声交织,一时间热闹无比——
  虎子妈哭:“出了十里也找不出你这样的醉犯头,哪天喝死也没人管!”
  杨暄姥爷骂:“你有人管!你可有人管!二结巴家不要你,你争死命跟人下东北,人家不要你才找虎子爹接盘,你把你家十八代祖宗的脸丢尽了!”
  虎子妈接着哭:“你要脸?你要脸当时就不该让闺女当三生野种!生完又被你给逼疯!”
  杨暄姥爷破口大骂:“我逼疯的?村里人一个个都丧良心,不当着面说那些闲话人也不会跳井,你们都觉得自己屁股上干净没屎?看我一个个给你们算账……”
  围观的群众挨个都要被骂了去,顿时觉得晦气,怕战火波及,纷纷往远处走了一些。
  夜间黑幕逐渐覆了过来,巷子里热闹了有小半个时辰。再泼天的热闹也有看倦的时候,何况虎子妈的嗓音开始嘶哑得像破锣,杨暄姥爷往下剁菜板的手也逐渐疲倦。
  听了半天对骂,两人的老底都被掀了个精光,对门大叔端起碗来,“呼噜”一声把汤底喝完,随后起身下去刷碗。
  尤思嘉还在聚精会神地看,发现期间杨暄把姥姥给扶进门,现在又出来,沉默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尤思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戳了戳她:“别看了,跟我下去。”
  尤思嘉嘴上答应着,往回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菜刀砍案板的剁击声停止,又赶紧重新跑回来。她姐抓都抓不住她,索性和她一起趴在栏杆上继续看。
  只见杨暄姥爷起身走到狗窝旁边,从一堆砖头树枝堆叠的破烂里,拣出了一根粗厚结实的木棍,随即走到杨暄后面,照着他的腿弯就是狠狠一砸——
  尤思嘉瞬间闭上了眼,听到她姐在旁边发出“嘶”的一声。
  再睁开的时候,她就见到杨暄被砸得跪在地上,他姥爷举着棍,胳膊扬得老高,“嘭”又一声闷响。
  杨暄单手撑着地面,整个人快被砸趴到地上。
  大黄在一旁转着圈嗷呜直叫。
  虎子妈被震住了,张着嘴巴也不出声。
  杨暄姥姥拄着拐棍重新出来,一边哭一边去拦,但也无济于事。
  几闷棍下去,杨暄已经整个人贴在地上起不来了,尤思洁转身要下楼:“你爱看你看吧,我走了,太吓人了……”
  杨暄姥爷把棍往墙边一扔,拍拍手,回身就要拿着菜板进门。同时虎子妈也起身,跟着拍拍屁股上的土,再也不吭声了,拉着虎子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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