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觉得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下她一人,被抛弃于此,无处可去。“哥哥别跑,哥哥等等我……”耳畔骤然传来一阵童稚声,裴月懵然回神,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幼童在前边儿巷口追逐打闹。她眼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儿时她和姐姐也是这般,她淘气地在前面跑,姐姐在后边追着让她慢些别摔着。姐姐……裴月眸光微亮。是了,她还有姐姐!她原想瞒着姐姐,可是天大地大,她恍然发现,她能倾诉的也只有姐姐!如果最后一刻是姐
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平淡且快。
裴月知道,她的姻缘和她命的大限之日就要到了。
坐在书房的窗外廊上,裴月看着已经开始融化的雪,缓缓回过神。
她转过头,看向屋内站在架几案前翻书的凌砚,眼底满是眷恋。
这一月他日日陪着她,加起来的时间,竟比过往的十年还要多。
这也是她嫁给他这十年来,最开心的时光了,比大婚那日还要开心。
她对这样的日子更为不舍,也开不了口说结束。
但必须要结束,这一场放肆,只能到这里。
裴月垂下黯淡的眸子,缓缓开口:“阿鹜,一月之约到了。”
闻言,凌砚心头一窒,转头看向窗外的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
他放下书,走上前:“怎么了?”
裴月不言,起身走进房内,将那翻涌的情绪压下,不露半点才堪堪开口:“没怎么,只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凌砚的目光一路跟随她到跟前,却也陷入了沉默。
裴月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直直弋㦊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从袖中拿出和离书递到凌砚面前:“去吧,宋小姐还在等你。”
凌砚没有接,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望着裴月的目光越渐深沉。
裴月抿唇,将和离书轻轻放在案上,正想利落离开,却终究安耐不住心中那个疑问。
她抬眸,眼角微微泛红:“阿鹜,十年来你可有一刻喜欢过我?”
哪怕是一瞬间,她也没白在这人间走一遭。
凌砚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一如既往温柔:“珠曦,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裴月瞳眸一震,整个人几乎都僵住了。
“你……是从何时知晓的?”她声音忽然嘶哑颤抖起来。
“大婚之前,我便知晓。”凌砚回。
短短八字,字字如烧红的秤砣在裴月的心脏翻滚。
她看着凌砚,第一次觉得他的温柔堪比锋利的匕首,一下就刺穿了她的心。
他即已知晓,还同她定下那个约定,然后看着她像个戏子一样自顾自演了十年的戏!
裴月忽觉有丝羞耻感刺进了她最后的尊严中,她再也不愿待下去,转身快步逃离。
长安街上。
裴月浑浑噩噩地游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然而她却觉得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下她一人,被抛弃于此,无处可去。
“哥哥别跑,哥哥等等我……”
耳畔骤然传来一阵童稚声,裴月懵然回神,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幼童在前边儿巷口追逐打闹。
她眼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
儿时她和姐姐也是这般,她淘气地在前面跑,姐姐在后边追着让她慢些别摔着。
姐姐……
裴月眸光微亮。是了,她还有姐姐!
她原想瞒着姐姐,可是天大地大,她恍然发现,她能倾诉的也只有姐姐!
如果最后一刻是姐姐陪着她,或许也无憾了。
裴月知道这样对不住姐姐,但她真的好累、好冷,也好痛,更想最后一次让姐姐抱抱她。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一片血腥流出嘴角,裴月微颤的手将嘴角的血抹了去,转身朝皇宫走去。
长宁宫。
宫人引着裴月入了宫门,还未至正殿,淑妃早已在殿外等着。
裴月瞧着几步外的淑妃,眼泪霎时涌了出来:“姐姐……”
她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数,像幼时一般朝淑妃跑了过去,一头扎进她的怀中。
温暖的怀抱顿时让她心中难言的委屈尽数作泪哭了出去。
淑妃屏退宫人,心疼地抱着裴月,可见她嘴角带血,又惊又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手上也是血,凌砚呢?”
听到凌砚的名字,裴月心脏一阵紧缩,声音闷哑:“我们和离了。”
她缓缓退离淑妃的怀抱,迎着她微诧的目光继续道:“他骗了我十年,他早知我心仪他,可他……”
方才的场景再度浮眼前,刺得裴月喘不过气。
她大口呼吸着,泪水似是呛进了喉咙,剧烈的咳嗽再次让血腥味充斥在嘴中。
温热的血从口中不断流出,连鼻子也被一片殷红占据。
裴月无措地想擦掉,可怎么擦都擦不完,藕色的衣袖竟被染成了朱色。
“珠曦!”
听到淑妃惊恐的惊呼,裴月抬起头,想安慰她自己没事,但被血染红的唇瓣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一抹意识也沉进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