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信是她写的,却未必是近日写的。江南的桃花不会开,这封信不该在这个时候寄来,她最后,在用一个最美的谎言来骗他。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里,萧立再也没收到她的信。直到有一日半夜,萧立被一个噩梦惊醒。梦里,姜舞娇身陨江南,乘着一叶扁舟飘进桃林深处,再不见踪影。“月儿,”萧立自语呢喃,“我的月儿……”一夜无眠,萧立枯坐至天光大白。养心殿的大你门被缓缓推开。太监躬身脚步匆匆,行至萧立榻前,禀道:“皇上,镇北侯世子顾听澜昨夜抵返王府。”
姜舞娇离开的那天,阳光好似灿烂到了极致,反而莫名让人觉得悲痛。
萧立再没有多说一句话,连送别也未曾去。
他只是站在皇城之上,一点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墙,然后,顾听澜驾着马车,带她走远,彻底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伺候的太监撑着伞劝道:“陛下,人走远了,回去吧,要入夏了,有些晒了。”
萧立只是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淡淡一笑:“冷,外面的太阳,是永远照不进皇城的。”
如同他的太阳,从来都不属于皇城,就连他自己,都是被这座城束缚了一生。
很多时候,他都曾想,若早知道是如今这结局,当初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得来这帝位。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头顶,他忽然想起那夜清凉的月色下,姜舞娇盈盈对着他笑,唤他一声平安。
他难以抑制的红了眼,望着远方喃喃道:“下辈子,一定做你的平安。”
但今生,我只望你平安……
马车遥遥出了皇城,行过黄土漫起的大道。
顾听澜赶着马车,冲里面的人道:“姜姐姐,咱们去哪里?回兖州?还是小药谷?”
车里的姜舞娇缓缓撩起帘子,明明看的是远处的山,又好像看到了比山更远的地方。
“不回了,去江南吧,听说江南烟雨是人间绝色,到了春天,江南的桃花也是开得最好,来年春天的时候,我想看一回。”
顾听澜没听出她语气中的遗憾,只高兴的应下:“好!就去江南!”
许久,姜舞娇又道:“一会儿路上替我买些不同的纸,不同的笔,不同的姜,我想寄封家书。”
那一年,皇城的初雪下得格外早,一下整夜,纷纷扬扬的,白透了整个京都。
萧立做了一个梦,梦里,姜舞娇站在江南烟雨中来同他告别。
她说,明年长春宫的桃花会开得很好,跟江南的花一样美丽。
然后,她便不说话了,姜姜走进一片桃花林中,林深雾重,萧立怎么追也追不上,直到姜舞娇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便从这场梦中惊坐而起。
门外有人匆匆赶来:“陛下,又是江南的来信,按您的吩咐,马不停蹄的送来了,一刻都没耽误!”
萧立便连鞋都来不及穿,接了信便看。
侍候的太监为他掌着灯,却见他看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了陛下?姜姑娘来信,您不高兴吗?”
没人察觉到他握信的手在微微发颤,脸上却还是艰难的笑着:“高兴,她说她见到江南的桃花开了,很漂亮,那里的桃林很大,到了季节还会结很多桃子,她很开心,身体也好了很多。”
太监没听出什么破绽,也笑着应和:“那便好,姜姑娘每次来信都说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说不定哪日就回来了呢?”
不知是哪句戳痛了萧立,他手中的信纸掉在地上,笑得有些心酸:“回不来了,我的月儿,回不来了!”
太监不明白,也不敢多言,默然退下。
天光微明,萧立将这半年来所有的来信从匣子里拿出来,一一展开。
方才的那封来信虽用的不是同样的信纸,却是一样的笔,一样轻盈的字迹,一看便知是在写信人腕力虚浮之时写的。
他知道,信是她写的,却未必是近日写的。
江南的桃花不会开,这封信不该在这个时候寄来,她最后,在用一个最美的谎言来骗他。
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里,萧立再也没收到她的信。
直到有一日半夜,萧立被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姜舞娇身陨江南,乘着一叶扁舟飘进桃林深处,再不见踪影。
“月儿,”萧立自语呢喃,“我的月儿……”
一夜无眠,萧立枯坐至天光大白。
养心殿的大你门被缓缓推开。
太监躬身脚步匆匆,行至萧立榻前,禀道:“皇上,镇北侯世子顾听澜昨夜抵返王府。”
萧立怔了瞬,霎时喜色爬上眉梢。
“速速给朕更衣,朕即刻赶去镇北王府!”
说着他光着脚下了龙床,顾听澜回来了,那他的月儿也一定回来了。
他就知道梦都是相反的。
“皇上……”你身旁的太监一脸窘迫,似是有难言之隐。
萧立冷冷瞥他一眼:“你还愣在那里作甚?没听朕说要去镇北侯府吗?”
话落,太监双膝朝地一跪,诚惶诚恐道:“皇上,镇北侯世子是独身一个人回来的,未见娘娘身影……”